背叛

　　一

　　家旁的麻将馆，很安静

　　门前的榕树下

　　嫂子偷偷的擦眼泪

　　哥哥还在大口大口的抬着酒喝

　　榕树旁的车里

　　两岁的孩子，正咿呀咿呀的叫

　　车旁，爸，妈，还有很多亲戚

　　无奈，沉默，叹息

　　不远处的楼上，我在默默地注视

　　手里抱着一张遗相

　　一张六岁的照片，正咧嘴笑着

　　我想，她在天堂肯定在想她两岁的弟弟，还有榕树下的那对男女

　　嫂子还在说，女儿不愿看到这样的爸爸

　　哥哥还在说，你骑摩托，出事故骑走了我的孩子

　　接着，一阵沉默

　　只有路边行人的指指点点，榕树上的麻雀声

　　突然，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从孩子手掌中扩散

　　空气在凝固，眼泪停止了滑动

　　孩子开始嚎哭

　　嫂子抱着孩子喂奶，身子在发抖

　　哥哥转身，进了麻将馆

　　留了一地背影，身后

　　酒瓶，破碎

　　二

　　打开车门，爸爸拿起手柄

　　妈妈在哥哥身后大骂，翻起麻将桌

　　嫂子拉住了爸爸，妈妈把哥哥拉了出来

　　我抱着照片，下楼

　　爸妈的大手，撕破了哥哥身上的劣质西装

　　我知道，哥哥没有迷失，只是在逃避

　　孩子的小手，划破了嫂子的胸脯

　　我知道，嫂子不是没有语言，只是在怀念

　　爸爸开着车，载着一车人，一片眼泪，一地叹息

　　回了老家，那是哥哥嫂子生活的地方

　　家里的小猫小狗，都扑向了哥哥嫂子

　　白纸黑字的对联，刚在这里送走了幼小的生命

　　我逃了出来，抱着睡熟的孩子

　　大黄狗在远处摇曳着那条难看的尾巴

　　身后的小屋里，喧闹的争吵声，刺耳的哭声

　　还有猪圈里饿着肚子，在乱嚎的猪

　　我骑着那张出过事的摩托，带着侄姑娘的遗相

　　逃了出来

　　后来，记不起过了几天

　　嫂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哥哥去了沿海的一个城市

　　这是一个背叛的故事

　　哥哥背叛了家庭，姐姐背叛了哥哥

　　其实，还是那六岁的生命，在背叛

　　只是，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