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回乡总有感触。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这种感触越发颇深。走到村头,脑海中总会泛起“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古诗来,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真是既熟悉更陌生。
这次周末回乡一次,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居然没有吃晚饭,虽不再是她亲手做菜做饭,却饥肠辘辘等我回家共餐,尽现天下母爱。她身体消瘦了不少,但还精神矍铄,父亲2000年去世后,就和兄弟在一起过日子,倒也放心不少。侄孙女长大了,十分活泼可爱,上小学二年级了,字写的蛮好,心想,这孩子只要精心调教,学业定有长进。
翌日清晨,太阳初起,家乡的地、家乡的屋、家乡的树沐浴在阳光下,十分生机蓬勃。空气清新、环境静谧。于是走一走,看一看,不禁感叹骤起。不就几个月的光景,在锡宜(无锡至宜兴)高速公路、陆马(陆区至马山)高速公路一侧又增几条阔达达的柏油马路来。公路两侧的几十米宽的绿化带一直延伸至马路尽头……,家乡的变化日新月异。
这里地形地貌早已天翻地覆,我家老宅前那口我孩童时,就知晓全村人赖以生存的古井,也已湮没在逝去的岁月里。全村除一开间老宅飘摇在寒风中外,满目皆是二层或三层楼宇,宽畅明亮、舒适宜人。
我外公的那间老房子,前几年我舅父母回乡时作了修缮。是啊,这也是值得怀念的。那是我外婆临终前,对我外公的嘱咐,说在南通、上海飘泊一生也总该有个窝啊。于是我外公在1967年间盖了这宅子,当时也算宽畅明亮,也算阔气显摆,但现在与毗邻的楼房来比,就不起眼了。但我舅还是要修缮,是对故去的人一种怀念、一种感恩吧。
乡村公路发达了,水路交通就颓废了。村前弯曲的小溪上,曾经有做生意的、交公粮的、捉鱼虾的、甚至有罱河泥的小船穿棱往来,橹声桨影不断,这条河也曾是把我女儿送来世上的人生之路,现在这小溪就不能通行小船了,仅起防洪泄洪的通道而已。只有那座“永安”桥,依旧可通行人。据说是民族资本家荣德生当年的善举。但桥上的铁栏杆在大炼钢铁时期截去了,成了当时大跃进的丰功伟绩。
这家添口,那家娶媳妇,人丁倒也兴旺,不过都是生面孔。这家叔叔,那家婶子,还有一些少男少妇们,人虽依旧,但岁月的苍桑却爬上了额头。人生易老天难老。难道不,我也上了年纪了,不过是熟人在一起不觉得而已。
人是要常回家看看。这里的土、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这里的情,这里的父老乡亲使我情愫梦回。
注:当年面粉大王荣德生在无锡地域修桥铺路,就修桥可以数十计,做了不少善事,在当时确实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