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故乡在水天一线的彼岸;
登高,故乡在望不到头的远方;
望月,故乡在千里相思的此时;
独行,故乡在衣锦还乡的梦中;
多少次在梦中找寻,不知不觉,故乡已经离我很远了。终于在梦里我推开那扇门,大声说:“我回来了。”
终于我要见到她了。火车飞奔,却仍然赶不上我的归心似箭。我的故乡在偏僻的农村,
7年前我离开故乡,到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7年了,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兴奋地想:我终于离开她了。然而不久,我就开始想她了,而且越来越强烈。自由自在的故乡,绘声绘色地向小伙伴们讲述我所遇到的新鲜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我。
虽然是六月,可并天气不热,火车上旅客大多睡着了,我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下了火车,我径直往老家走。父母多年前离开老家到了外地,老家只有二叔在守着那座老屋。故乡的变化真大,才几年时间,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记忆中的旧房子已很少了,听说正在搞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修新房,政府还有补助。二叔也盖起了新楼房,老屋大部已拆了,包括我住过的那间。
原以为我的回来会引起村里人的羡慕,夹道欢迎,问这问那,说不完的好奇,争着请我去做客。过去村里出去做事的人回来,往往会受到这种礼遇。可出乎我的意料,村里是那么安静。许多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据说有的还去了国外,留在家里的人也不少是在本地企业务工,务农的已经很少。富裕了,大家都很忙。二叔就在镇上一家企业里打工,三班倒,除了我回来那天在家里陪我吃了顿饭,回家也不定时。堂弟在县城上高中,不放假不回来。二婶在家务农,里里外外一个人,也没有时间管我,还说:“自己家里随便点,想干什么干,想吃什么说。”
曾经贫穷却热闹的村庄,现在却富裕得安静。找到不一个闲人可以聊聊。对门的五奶奶到是成天在家门安详地坐着,可是她的耳朵已不太好使,和她说话很费劲。她不到两岁的小孙子很活泼可爱,却还不谙世事,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玩,村里比他大点的小孩都上学去了,他还不到上幼儿园的年龄,父母都在厂里打工,虽然是在本地,但也没有时间带他,只好在家与奶奶为伴。
独自漫步在村里,找寻失落的记忆。村里那条的小路显得格外悠长,以前它是那么受人欢迎,现在却长满了野草。
我没想到会遇到他,在一块长满草的地里。他也看到了我,还主动和我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曾是我们村里最出众的人,学习成绩好,人长得也有精神,比我大几岁,当年还是我的偶像。他不是考上学校出去了吗,应该在外面发展才对,怎么会沦落到这步。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指着周围的地对我说:“这些地都是我承包的,这边,还有那边都是,一百多亩,我全都种上了草。”我这才发现,过去在六月间应该栽满水稻的田,现在都变成了长满草的地,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村的田里已经很少有水稻了,大多是果树等经济作物。“你怎么回来种地了?”“人都去打工了,农村劳动力少,不少地都没有人种,现在国家扶持农业,我租来种草养兔,我老婆也跟来了,一年纯收入也有十多万,比城里好啊!现在流行这个。”说着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突然,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他邀请我去他家玩,我却懒懒地说:“改天吧!”
原以为在城市里压力大,回来可以放松一下,没想老家给我的压力更大。一口气爬上村东的山头,累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当我站在山头,看到山下村里一派新气象的时候,我心里又有了新感觉,仿佛有股丝丝的甘泉缓缓流进我的心田。
贫穷落后有时是能让人找到慰籍,但终究会使人更加空虚;富裕进步是给人以压力,但毕竟使人不断拼搏,虽然可能会因此而被淘汰,但是总比在贫穷落后中等待消亡好。
第二天,我给二婶说我要走了。她说你难得回来,多玩两天吗,是不是二婶没有把你照顾好。我说不是,二婶您多心了,我确实要走了。终究二婶没能留住我,我也没有告诉她我为什么要走,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说,我只是觉得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