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在朋友家喝完酒回家的路上,翔子哥在前面开车,我们好几个挤在后面闹哄哄的,由于大家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都多喝了几杯,叽里咕噜的聊的挺热闹。我因为喝的有些头晕,男朋友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下。由于是后半夜,路上显得有些清净,偶尔有辆出租车飞驰而过,显得那样匆忙。
酒精麻痹使我的眼皮有点发沉,我想我是要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可能是在转弯处车拐的有点急了,车里的人因为惯性的缘故都猛的倒向另一侧,我整个人也从男朋友的肩膀上撞到了车门上。
“翔子!你小子也喝高了吧?想要哥们儿们的命啊!”其他人嚷嚷着。
“不好意思啊!我注意就是了!嘿嘿……”翔子哥不好意思的说。
这时的我根本就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因为我早就被这个转弯处的一个景象吸引住了,有几个人正蹲在那烧纸,周围还有好多一堆一堆的烧完的纸灰。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人烧纸?”我问。
“清明啊!你不知道吗?按老礼儿给故去的亲人烧点钱和衣服什么的,当然那些所谓的钱和衣服都是纸凿的,不是真的”翔子哥回答。
“哦,那我现在下去烧不晚呢吧?”我说
“晚到是不晚,你给谁烧?”
“我姥姥!麻烦你停下车翔子哥!”
“好吧”
细心的翔子哥把车正好停在一个卖烧纸的摊前,我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下了车。
虽然现在是初春的季节,树木的芽都长的好大了,象一些玉兰啊迎春啊什么的都开花了,可是到了晚上温度还是很冷的。
我不由得拉了拉大衣,很庆幸这么晚了还有卖烧纸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的女人。
“这么晚了您还出摊那?这...这个怎么卖啊?”
“是啊,就收就收了!收晚点一是为了多卖几块,另一个就是给那些忙的忘了给故去的人烧纸的人一个补救的机会,万一他们在想起来怎么办?明天就没有卖的了,就是有也没有这么方便,还得四处找,这年头的人都忙啊...忙的好些事情都忘了...哎.....”那个女人咻咻叨叨的,好像没听清我的话。
“这个烧纸怎么卖啊?阿姨”我又问了一便。
“哦,一块钱这么一捆,里边什么都有了,我都配好了!”
“我要四捆吧”
“姑娘你给几个人烧啊?”
“一个,是我姥姥!”
“哦,是一个的话要么买三个要么买五个,给死人烧纸要烧单!”
“那就三个吧”
“好”她给我拿了三捆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
“给,一共三块钱!”
我接过袋子把钱给了她回身走了
“这孩子还挺孝顺的,还想着姥姥呢,哎!收摊收摊了...”
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叨咕声,我脸红了,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给姥姥烧纸,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些人在烧纸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姥姥。我对姥姥更多的不是想念而是感谢,我感谢她给了我一个很疼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姥姥就去世了,我对姥姥几乎没有一点印象,我对姥姥那仅有的一点点回忆也是从妈妈的口中一点一滴的积攒起来的,妈妈说姥姥一点福都没有享着就走了,孩子多(妈妈他们是兄弟三个)又赶上挨饿,姥姥在生产队里劳分儿,她想着家里的孩子把中午队上发的三个窝头自己舍不得吃拿回来给孩子(那时中午就那点饭,姥姥等于是饿着肚子),由于总是不吃东西,妈妈说姥姥的两条腿长期的水肿,落下了一身的病,后来终于等到妈妈他们兄弟三个都结婚成家了,姥姥的身体也是走到了尽头,等到我妈妈生下我的时候姥姥已经在炕上起不来了,身体溃烂总是流脓(那时候医学没有这么发达,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病,估计是癌症晚期了)。妈妈说姥姥很喜欢我的,每次看见我她都想抱我,可是她怕她的病传染就忍住了。在后来姥姥去世了,我不知道因为我太小了,只是依稀记得后来妈妈有的时候抱着姥姥的一件衣服偷偷掉泪,妈妈和我讲姥姥连一块红烧肉都没有吃过,更没有享到他们兄弟三个的福。
望着红红的火光,我心里默默的叨念:我不是迷信主义,但是这是我的心意!姥姥,虽然我没有机会把您的容颜烙印在我的心里,但是我感谢您,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您也为我孕育了一位伟大的母亲,我由衷的敬佩您,相信您在天国一定每天都会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