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星期的日夜奋战,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浮躁不安的心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轻松、畅快感。
明媚的清晨,火车奔驰在回家的途中,听着MP3里最爱的歌曲,仿佛周围的一切已与我无关,只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进小区大门,刚蹬上熟悉的台阶,母亲那张慈爱与沧桑的面庞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接过我手中的大包小包,嘴里不停的嘟囔:“可算回来了。”我只是笑着。无意间我问了母亲一句:“妈,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啊?本想给你惊喜的。”她说:“我算着日子呢,没事了就站在窗前看着,这不把你盼回来了嘛!”就在我和母亲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我分明看见了她眼角闪过的光亮,虽然她偷偷地拭去了,但仍刺痛了我身体里最柔软的角落。
我跟随母亲进屋,没等我坐下,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没有我插话的空儿,生怕落下一句似的,最后我带着几乎厌烦的语气说:“妈,我不是好好的嘛,您就别问了。”她妥协了:“那好吧,不问就不问。”然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去厨房做饭去了,看着母亲日渐瘦小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掠过一丝心酸,是被我的话伤了吧!?但很快就被即将开始享受假期的快乐所湮没。
母亲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一边给我夹一边说:“回家了就多吃点,看你瘦得跟只猴子!”看着母亲拿筷子的手在空中不停飞舞,明显这双手又消瘦了变黄了,昨日的白皙早已隐去了。我不再看,只吃着母亲夹的菜,我鼻子酸酸的,这该是何等的爱?我怕哭出来,我不敢继续想。囫囵吞枣似的扒完碗里的饭,跑进客厅看电视去了。过了好大一会,母亲收拾完也坐了过来,几个月不见,竟不知说什么了,倒是母亲的一句话打破了之前的沉寂,好象这句话已酝酿了好久。母亲笑着说:“蒙蒙都不跟妈亲了。”我听了不知是委屈还是愧疚,我想解释,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僵持着,今天本应该是很开心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在心里抱怨着自己,母亲只是想多关心我的生活呀。眼泪一滴一滴打在手心里,那种钻心的痛我知道母亲此刻也正在体会吧,才发现,我的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是姐姐的回来转变了僵局,母亲迎接时的声音是哽咽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起身回到房间,关上门,一度胆小的我试图把自己藏在黑夜里,回想过去的种种,我知道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为了我们,她付出着青春与健康,而我们却逍遥的活着,这种挥霍让我不敢面对母亲朴素的生活,回忆着母亲每次送我们去车站的情景,仅仅几个站的路程,她也会不放心的倔强的陪伴着,不管我们怎么劝说,母亲只是笑着看着我们的车开走,只图我们是平安的……这些我都记得,怎能忘却。我想回家,想父亲母亲,又怕回家,他们无怨无悔的笑容让我无颜以对。
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的声音总跳跃着单纯的快乐,然而我们做儿女的又怎能不知,父亲在外上班,我们都在学校,母亲在家多半是寂寞的,她却装做如此坚强,直到有一天,坚强到不能再坚强,当我听见电话那端的母亲带着哭腔的诉说时,我沉默了,不知怎样安慰她,想到这么多年来,我这个伟大的母亲,一个瘦小的女人,一位坚强的妻子,独自打理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从未埋怨过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不让父亲知道,生怕父亲担心……我哭了,泪流进嘴里,很咸,而母亲的泪像海盐,滴进我心里,我感觉到,尽是辛酸的味道。一种负最罪感侵蚀了我整个灵魂,让我难受。
这一切至今我都不曾忘记:母亲不变的叮咛,目光里的期待以及那些苦涩的泪水……依旧是那么真实与纯朴,面对这份爱,我该用何种心态来宽恕我的失败!
无数个夜里,我不知道母亲流过多少泪,但我能体会到母亲心中的那份孤寂。同样,我们都知道,没有人能走出父母的目光,就算你身处千里之外。当你想家时,也许你说不出为什么,但一定可以触摸到流淌在心里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