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爬拉棵子”大杏树
前山顶上,一棵罗伞般的枝叶繁茂的大杏树,远近的人们都可看到。树干只有1.5米高,矮而多杈,有两搂多粗。树干往上是七杈八杈弯弯曲曲的树枝,向四外扩张开去,树梢越远越低,,有的搭拉在地面上。地上长满了一墩墩的“洋乌拉草”。夏季,杏子黄熟了,在树下伸手就可摘到树梢上的杏子,而接近树干的杏子,却得拿长杆子打。树荫之密,遮天蔽日,况又地处山顶视野开阔,凉风习习,都愿意到树下乘凉,人们都管它叫“爬拉棵子”。
曾记,1958年后,一次请假从和平铁矿回来探家,铺着被子在树下沉睡了一个中午。看着山下自己的住宅、仓房、菜地……,家园的一切,那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明天还得告别家园,回和平去劳动。如今,大树早已不在了,是一个秃头山,新栽的苹果树,还不到一人高。
门前河沟对面,是一个陡坡偏旁上的山皮已经破坏,露出杂乱的石壁,经常有碎石滚落下来,发出哗拉拉的不大的响声,门前几株高大的垂柳树,风来了摇头摆尾不停地哼着神秘的歌,鸟儿常落在枝头栖息。经常地还是坡上那片李子树上,大帮麻雀群起群落,翅膀扇起扑扑响声,春天,是一片洁白的李花,蜂蝶纷飞,走近树旁,就会闻到一股股沁入肺腑的芳香。
这片李树年年挂满果实,夏季里,果熟了落了满地,有不少从山坡滚到河沟里。都是水李子,不好吃。这些李树是二爷栽的,1950年分家时,因为挨着我们的地边,没有指明归谁,叔父却硬耍赖说是他的,经常吵闹争辨,父亲就让给他们一半。1964年,我把这片李树全刨掉了,变成“小片荒”,种了南瓜。如今再看一下前山,变成了一个荒坡,不再那样立陡了,裸露的山石已被下滑的泥土覆盖,面貌全非了。
23.西河套
从住宅向西地去,顺着小道沿着小河沟边不到二百米,就是常年流水不断的“西河套”。
水向北流,起源于南沟里大山下的大泉眼“吊水楼子”(小瀑布)。河中淤沙层层,流水淙淙,清澈见底。河套两旁多是茂密的灌柳,间杂一些远近不等的高大的杨树,蔽日遮荫。炎热的夏季大人小孩就去洗澡。有的大人在避人深处临时叠了一堵坝蓄水满满的,脱了衣服在里面洗澡。我们沿着河套捞泥鳅鱼,奔跑玩耍,有时遇上他们正在洗澡,我们就被喝令走开。到了雨季,经常发大水,急雨过后河水猛涨,混浊咆哮的急流,漂浮着柴禾、草垡子(草炭土)涌向下流。出槽的河水,常淹没两岸的田地。冬季河上冰层叠叠,白亮亮的如一片镜子……。
这是家乡的母亲河。这条儿时常与母亲、姐姐去洗衣裳、玩耍的河套,如今已经干涸。前些年修了一个塘坝,现在也干碗了,树木全没有了。那儿,又是一般新的模样,留给时人去感受记忆吧。
24.小房大爷家
往东沟里走,步上一个高起的平台,小路的右边就是一座小“马架子”房,即A字形简易草房,也只有十来平米的面积,从南山墙开门,房子低窄。这是我亲大伯(我们习惯称大爷)高士俊的住宅,他单身一人,中年死了老伴,自身和六个儿子一个侄女(大儿的女儿,儿媳病死)过日子。只有侄女和小儿子在家,因为自家的地不够种,其余的儿子全在外扛活,回家的时候不多。他们的日子不富裕,儿子大多没说媳妇。他们家是我常去的地方。习惯叫“小房大爷家”,他家已断绝了后续之人。
25.老井坑
住宅的西边距离50米,略偏南的十字路口的岔路边上,有一个圆形的直径约5米,深半米的坑,周围堆满了碎石块,年深日久杂草从生,渐趋于平,这就是“老井坑”。母亲说那是过去在那儿打井,没出水就填上了,留下这个大坑。过年三十晚上,我们就拎着灯笼到那去接神,放几个炮声,回来时,母亲就已经把饺子煮熟了,全家吃过年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