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石砬子
在家的南边两华里的南大山,我从小天天望着它,太阳西下时西端山坳处投下一斜道阴影,常用它判断时间;当厚云压顶时,便知道风雨就要来临。在山的南坡的顶端,有一座15丈高10丈宽的灰色石垃子,立陡石崖山南几十里外都能看到它。当年有人在砬子上供奉仙灵,人们称为白石砬子。前几年采石头修小梅河护坡,砬子已被削平不复存在了。
2. “贼不偷”杏
在家园的西仓房后有一棵五米高、枝杈茂盛的大杏树,在住房的炕上就可看到它伸向厢房顶上的枝杈,密集而弯曲。有几枝丫杈由于看长了都十分熟视。每当盛夏,它的果实累累挂满了树枝,它直到熟透落地也是绿色的,跟生果一样,果子里边都已经软熟十分香甜。所以叫“贼不偷”杏,一直吃了多年,到后来就老枯而死。五十年后的今天连房舍都改建了,地貌已是面目全非,剩下的只是一点点回忆。
3. 眺望“半拉山”
在床上休息,猛然回想起儿时家乡东山上北望,遥远的北边地平线的视野尽处那一座丘陵,由于距离远,带有点点淡烟,一半新铲除的半拉山,在中午的太阳映照下黄淡而光亮,远远就望得见,十分显眼。一会儿,一声闷闷的长鸣传来,一列黑色的火车飞驰过去,车头上拖着一缕浓黑色的烟,一会儿那烟变成了段段浮云,笼罩着半拉山。
伪满时期铺铁路劈的半拉山,如今又映入眼帘。那是天真的少年时代,在穷困的家庭中,在山野里奔跑挖菜割柴的情形。乡土之情是纯洁无暇的,尽管那一段日子穷困潦倒,然而留下来的依然是依恋。
4. 两棵杨树
两株古老的山杨树,干粗叶茂像把大伞。在山坡上,在溪河边,远远望去,令人眼熟和神驰。是向往、厌腻还是喜欢?……无法结论。
儿时的故乡,从西河套向住宅北山望去,那棵矗立在山坡沟壑旁的白杨树,尽管看上去十分孤零却分外耀眼。不知多少岁月,看熟了眼,闭上眼睛历历在目,杈桠分明。 西河套岸畔也有一株孤杨,更加耀眼茂盛,出了家大门,一眼就看到那洁白的树干,厚密的枝叶,在午阳的照射下,反射出诱人的光亮。从北山上望去更是秀丽动人。
5. 房山头的柞树
房西头的黄土岗上那棵大柞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有两搂粗。高大的躯干,宽而高密的枝杈,春天绿叶密集,夏季橡子落满地,秋季黄叶满枝,冬季枯叶迎风呜呜作响,站在树下仔细听,每张叶子都发出飒飒的声响。它,像一个守卫房屋的哨兵,日夜了望着四外远方。它的根系盘绕在斜坡上,露出了粗壮的根子,每个弯曲处都了如指掌,是儿时不可分离的伙伴。甚至,在学查数时,都联想到它的数列位置,自然成为形象记忆。从坡下起一,一个个洼坎儿顺序往上数,排到露出的树根是八,到大柞树根底是十……。
分家后,不知谁锯倒了它,可是从根上又出了一棵小柞苗,几年之间又长成了大树,俨然跟被锯掉的那棵一样!又过了许多年,它也被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