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梦哟,何时又飘飞回我的心。
神奇漂亮的飞天潇洒轻柔地扑在空中,就像幸福地趴在柔软舒适的床上。飞天拂动像泉水一样流畅的丝绸衣袖,缓缓向我走来。她轻盈地站到我的面前,小声细腻地对我说话,使我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动起来,我记得我的脸逐渐红了,一直红到耳根。蓦然,我猛地站起来,激动而急切地问飞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飞天始终对我微笑,不论我怎样急躁和不安,她总不回答我一句。在这时,起风了。飞天乌黑飘逸的秀发被冲散开来,几缕秀发吹到我的脸上,清香,顺滑。飞天的笑容还在,可是越来越淡,她渐渐隐去,如飘渺鸿影淡退。我着急了,我说等一等,等一等啊。可是没用,我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间睁开眼,醒了,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梦,又是这个,奇怪的,梦!它连续伴随我好几晚,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在这个城市的隐约广场,竖着一幅巨大的肖像牌。牌中的那个看上去四十多岁长着两撇八字胡的微胖的中年男子,实际上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岁,他是城中最有名的魔幻大法师。那幅肖像牌就是本市的市长给他竖的,大法师对他有恩。
大法师的魔幻力是最强的。他可以买伤心人的泪梦,也卖快乐的笑梦。许多人,许多人的梦,经过他的加工糅合,都改变了。而此人的心境也随之改变。简而言之,大法师是以加工梦为生的商人。市长买过他的梦,在大选前夕。大法师给市长的那个梦使得市长在大选前安乐地度过一晚。第二天市长精神饱满,信心大增,一举获胜!
我想试试。
我对大法师说:“我要追梦,把梦的前因后果全弄清楚。”“那将花费很大!你有足够的钱吗?”
“我知道,我决定用我一年的青春来做补偿。”“小后生,可要想好了,我从不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的。”
“明白!”大法师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回去了。我会给你七个梦,但你要记住,千万别在梦中落下眼泪。”
说完之后,他在我的大拇指上套住了一个金灿灿的拇指环。那是我支付清楚的途径。
第一枚梦
我又看见了飞天。她仍轻轻地对我说:“你还记得她吗?她现在想你。”我听清楚了,是这句话!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这一句话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多一些内容啊?
我也在想她啊!
短暂的一梦,我在夜里惊醒。我打开窗,透透凉气。突然发现天上的月亮好明好亮,简直像刚被玉兔擦洗了一遍,它更像是被一位高明的画家描绘在天幕。银光照洒着整座城市,很美,很美。
飞天告诉我,她想我。是的,我也想她。可是,我会不改初衷地留在到处是摩天大楼遍地充满物质财富味的上海;而她,或许也仍会继续欣赏如诗似画的北欧风光,拍它们,画它们。
两颗心,在异地,固执地,不改初衷。
第二枚梦
这不是梦。我确信在现实中经理过这个情景。
“再见……”我挥挥衣袖,我能带走一片云彩吗?火车发出很响的叫唤,我挪了挪身子。火车便载着她,飞奔而去。我来不及说的“不快乐的时候,回来!”,很遗憾,火车太嚣张,她可能没听见。
我说我要对大法师抗议,这不是梦,但,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站起身,我摸索着冲杯咖啡漫漫调着。想着和她离别得如此匆匆,心中特别地难受。我为什么不随她一起去北欧呢?难道就为了自己的事业、名声和物质金钱吗?或者我为什么不强留她在上海呢?我不能那样做,她从属于她的意志。
大拇指已经开始痛了,拇指环越来越紧,要支付青春了。一不小心,杯子从捉上掉下来,满杯的咖啡溅了一片狼藉,杯子和我的心一块儿支离破碎。
第三枚梦
在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我很潦倒落魄,也很寂寞。
当时我用身上仅有的一块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后三位数字和我的生日相符。我仅能以此庆祝我的生日打发我的寂寞。在短暂的十分钟里,对方的女孩子告诉我一个哲理,关于人生的。人生历程中难免会有一些波谷,但只要不放弃希望的明灯,执著地坚持下去,终有一日会走向波峰的。是的,她对了。后来的我一直坚守着这个理念。
那个带有甜味的声音,钻入我耳朵,痒痒的,很受用。我说记住这个电话吧。
第四枚梦
天阴沉沉的,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漉漉的,无数车辆压过后,黑黑的,很脏。在这样的天气里,很难会有好心情的。
更何况,这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城市!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自顾自地忙碌着,为了生存而挣钱,为了金钱而发狂。你看这些行人,个个紧绷着脸,警惕着,严肃着,猜忌着。
我在站台等车,我看着他们,很失望很泄气,甚至开始绝望。突然,突然一个女孩姗姗而至。花格棉布裙子,格外抢眼,微卷的烫发显现出来的气质使所有时髦的等离子直发黯然失色。心里流体一下撞击我的思想,我想我认识她。她朝我走来,站在我的面前,莞尔一笑,“HELLO,你好。我一呆,微笑着回答“你好。”米格棉布裙子飘然而动时,我的眼睛里只要一只灿烂的蝴蝶。心中长久积淀的关于人际冷漠的冰块,在那笑容出现、米格棉布裙子飘动的瞬间,哗啦一声彻底化了。
一颗顽固的心,被感动了。
大法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因为我是大法师。
我操,故作神秘。
第五枚梦
朋友指着身旁的女孩子说:“这就是你经常打电话给人家的女孩。”我看了一眼,发起愣来,因为希望的明灯,坚持的信念,超然的气质,灿烂的蝴蝶一起又回来了。朋友说:“发什么呆呀?”女孩笑着说:“我和他见过面。”这下轮到朋友发蒙了:“呃?……”
我和她相视而笑。当时的感觉,真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这么巧合地两个人重合成一个人。
多么美好多么值得回忆的时光啊!如果时光能够停止,我希望它永远定格于此。
大法师说,我不是让你重温了一回旧梦嘛。
第六枚梦
于是,我和她开始频繁见面,经常逛街。每晚,我会给她打电话祝晚安的。在繁华热闹的步行街,在静谧恬然的黄浦江畔,在东方明珠东方第一塔下……留下我们快乐的身影和愉悦的笑声。
梦中,我多么想把此段剪辑下来,永远地保存啊。可是每当此时拇指环就越箍越紧,痛得我改变意念。
有一次,我们还是随意地聊着。她说她将来会去北欧,享受如诗似画的柔情风光,我说我会选择神秘的上海滩,充满着竞争,积极向上的热情,还有不可估量的机遇。
仅仅说说而已。谁知竟成了我们早已种下种子永远坚持永不更改的信念呢?
怎么办?
分离吧,她说。也好,先分离吧。
两个人,都一脸的无奈。
其实,我的话还没说。我是说:“先分离吧,等我们冷静下来,或许我们两个会有人改变主意的。”
而今,带着即将夺去我一年青春的拇指环依旧这样想。可能我错了,在爱情和事业上,两者是否能兼得?
第七枚梦
一片银光。
她在哪里?我在哪里?没有任何提示,任何答案。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
大法师说,只能这样,也只有这样。最后的梦终归还属于你自己,该自己去填充的。
眼泪是地球上最清澈的大海。
我想起她最爱的一句话。于是,在梦的最后,我用一滴很大很亮的用我的心做成的眼泪,犹如那晚我看到的月亮,点缀了那片银光。
之后,我就睁开了眼,看到大法师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的脸苍白如纸,非常的吓人。他有气无力地对我说,你违约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你让我白白损失了一笔。我摸摸大拇指,拇指环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虽然我不能收取你的青春,但你却要在爱情和事业的分岔口上痛苦地徘徊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