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离不开歌声,在懵懂中便能听到柔柔的摇篮曲,那是母亲的第一份精神赠与;呀呀学语,唱的是儿歌、童谣;再大唱的是青春之歌,用有力的臂膀谱写命运之曲、生命之歌;暮年只待那一抹《夕阳红》了;生命将尽大幕闭合,撒手归入道山之时,亲友会为您奏上哀乐、安魂曲陪您上路。歌声岂非伴随人的始终?
歌分多种,有民族、美声及流行歌曲,就内容而言又有颂歌、抒情歌等。我们民族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京戏京唱了,胡琴一把,青衣、花旦角色两个,便把这人间悲欢离合唱尽。夏夜时分,闭眼坐在摇椅上听一段《贵妃醉酒》抑或《霸王别姬》,那是旧时许多人的一乐儿。现在恐怕境况不同了,人们不大喜欢京戏那依依呀呀的腔调,太慢,听了着急。可即使生活节奏快了,我仍不能理解周杰伦,怎会将一首歌唱得如和尚念给孙猴子的紧箍咒一般,唧唧叨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猴急猴急,莫非只有猴子“懂你”?
以我经验,歌曲中最令大众所普遍接受的,便是流行歌曲,通俗易懂,急徐有致,曲调优美,容易上口。我非常佩服的是那些写歌词的作者们,平常时说不出的话,他竟能叫人唱出来,“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疼”,令人牙酸;情字用得最多处,莫过于歌,“人间情多,真爱难说”(电视剧《神医喜来乐》片尾歌),谁能相信大街上的那种泛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变老,老到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规划的是一个爱的伊甸园,而今天的人大都想“潇洒走一回”,还会等待那么遥远?有一支歌唱得最为实惠,这便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物欲横流的世界中,情当然要对应着物质的,情为别墅、情为一辆宝石捷。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市井中有“男愁唱女愁浪”之说,抑郁时大声地唱出来,这便是抒发,抒发情绪,消解心中块垒。古人鼓琴鼓瑟高吟《大风歌》,表现的是胸中豪情;庄周梦了一回蝴蝶,便鼓盆而歌,既是敲着瓦盆扯着嗓子干嚎,为的是舒展释放那份欣喜若狂。高雅之士如屈原唱的是《离骚》,下里巴人诸如贩夫走卒便会唱《十八摸》之类粗俗小调。贝多芬二十六岁开始耳聋,可谓耳根清静,但他穷极一生创作了《英雄》、《命运》、《欢乐颂》及《悲怆》等,将美妙的心声昭示给世人,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可见耳畔无声,心头有歌。就如眼前黑暗的盲人更要将一团光亮放在心间一样。其实,谁都不例外,无论雅人抑或俗夫,一生劳苦,为了信念与真理,为那一箪食、一瓢饮而跋涉抗争,若无心曲一路相伴,慢慢人生岂不乏味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