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5000千年的巴比伦人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这使他们做了任何有违良心和道德的事都必须向神灵忏悔请罪。于是他们能够时时保持一种谦逊和平的态度以及一颗诚实忠良的心。我们不必去指责他们对于外族的残忍和对于君王的愚从。我们只需知道处于一个足够大的群体中，要无这种淳朴的责任感，温和谦卑将受到冷遇，放肆和暴力将得到伸张。
现代人太缺少罪恶感，以至人人不知自省自悔，执迷不悟，罪上加罪。没有罪恶感的人不会有自知之明，不会有善恶之别；忠厚者犯为傻子，诗人犯为疯子，贤君犯为暴君，儒士犯为腐徒。谦虚者不谦虚，骄傲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永远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反躬自省引以为耻的事情抛至脑后。浅薄的愚见，武断的行动，骄纵的情绪，野蛮的态度变得明目张胆；人们永远不会相互谅解，关心别人的凄苦和悲怨。
由于缺乏负罪的切身体验，他们对别人的愤怒和痛苦总是感到晦暗难解，麻木不仁。他们永远只是剧场里一知半解的看客，对于那舞台上的人生充满优越感。人们更忘记了自己对群体、民族、国家以至人类的责任和理性探索。罪恶感的冷漠使人们心胸狭窄、芥蒂难容。他们缺少广阔的意志和宽容的品质。人们的眼光集中于对自然和社会的吸取而遗忘创造这一前提的胸襟和思索。他们遇见了悲剧，便会唱哀歌；遇见了喜剧，便会唱赞美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