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韩国部署萨德以来,引发中国网友强烈不满,网络上谩骂韩国人为“高丽棒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高丽棒子”究竟是不是侮辱性的骂人话?这个词儿究竟来源于何处呢?
关于“高丽棒子”称呼的由来,史上版本众多,历来说法不一。
有一种观点认为源于玉米。半岛居民喜欢吃玉米,就在山地大量种植玉米,秋冬时节把玉米挂在房前屋后自然风干,留着冬天吃。
玉米在中国北方称作棒子,因此人们称呼爱吃玉米的朝鲜人为“高丽棒子”。
有学者驳斥这种说法,认为过于牵强,因为朝鲜北方只是少量种植玉米,他们的主要农作物是水稻和小麦,房前屋后挂玉米的做法更像是闯关东者的后代所为。
还有观点认为来源于洗衣服用的棒槌,日伪时期,朝鲜半岛居民随日本人进入中国境内,他们依仗日本人的势力,常常欺压中国百姓。
有的朝鲜妇女动辄用洗衣服的棒槌殴打中国人,所以中国人就把这些洗衣服的朝鲜妇女叫做“高丽棒子”。
根据史料记载,早在清朝康熙年间,就有关于“高丽棒子”称呼的记载,这种源于棒槌的说法显然不攻自破。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古代朝鲜半岛居民与周边邻国打仗,惯于用棒子殴打对方的战马,令敌人不寒而栗。
这一说法被学者认为属于半岛人自己的溢美之词。
用棒子徒步就能战胜骑兵,那么当年的蒙古骑兵就不可能迅速扩张到半个地球,这一说法显然缺乏冷兵器时代的军事常识。
01:
源于贱籍
清代康熙年间进士王一元旅居辽宁铁岭时撰写的《辽左见闻录》中记载:
“朝鲜贡使从者之外,其奔走服役者,谓之‘棒子’。其国妇女有淫行,即没入为官妓,所生之子曰‘棒子’,不齿于齐民。鬓发蓬松,不得裹网巾;徒行万里,不得乘骑;藉草卧地,不得寝处火炕。盖国中之贱而劳者。”
古代朝鲜属于中国的附属国,每年要定期到中央政府朝贡,朝贡使团随行的贫贱苦役被称作“棒子”,“棒子”是有“淫行”妇女所生的私生子,与平民地位不同。
头发蓬松凌乱,不得头裹网巾,就是行走上万里,也不能骑马坐车,晚上就卧在草堆里,不能在火炕上睡觉。
康熙年间,朝鲜谢恩使正使金昌业在《老稼斋燕行日记》中记录了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他率领朝贡使团往返中国的见闻。
从这本书中,我们了解到,古代朝鲜等级森严,朝贡使团就分成三个等级,
上等人为首领、随行武官等,属于士大夫阶层,金昌业本人就是进士出身;
中等人由翻译人员、医务人员组成;
下等人为打杂的苦役,属于奴隶基层。
02:
处境悲惨
前两个等级的人可以骑乘,下等人只能跟着奔跑行走。这类人连姓氏都没有,部分跟随主人的姓氏。
朝贡使团进入中国,他们对下等人不准骑乘的严苛规定引起了中国人的好奇。
金昌业在日记中记录他和中国人“二哥”的一段谈话。
二哥对他说:“朝鲜人全不恤奴仆。”
金昌业说:“何以言之?”
二哥解释说:“此处则饮食甘苦,衣服美恶,奴与主无分,以至其主骑马,奴亦骑马,而朝鲜岂曾如此乎?”
金昌业回答:“朝鲜奴仆,与此处有异。盖箕子立法,令盗人财者,世世为其奴,今之为奴者,其祖先皆尝窃他财者也,安得与其主同?”
早在几千年前,商朝纣王的叔叔箕子在朝鲜就确立了偷盗者世代为奴的严苛法令,一直延续到清代的朝鲜王朝,依然有约束力,主人骑马,奴才只能跟着奔走,这令“主骑马,奴亦骑马”的大清国民很不理解。
03:
素质低下
朝鲜古籍中,有很多发音接近“棒子”的记录,如“帮子”、“房子”、“榜子”等,都是称呼在衙役中做苦役的男性仆人。
朝鲜使团官员洪大容在《湛轩燕记》中记载:乾隆三十一年(1766)),朝贡使团抵达北京,在路上,有个叫平仲的人发现路上有辆马车,乘坐的妇人掀起帘子往外看,这妇人长得很艳丽,平仲眼睛都看直了,赶车人“喃喃谇骂”,平仲竟不知觉,这时有一群孩子跑过来高喊:“高丽帮子”。有趣的是,洪大容在记录中称呼对方的赶车人为“帮子”。
朝鲜朝贡使团中的帮子们缺乏教育,素质低下,虽然在本国属于最下贱的基层,但他们有机会来到中国,常常借机捞取好处,走私违禁物品,无视中国法律和朝贡使团的纪律。
金昌业的日记也如实记录:“夜,首译入来告曰:即闻沈阳消息,团练使以初十日出去,而刷马驱人,多买禁物,出栅时必生事,然则于行次,亦甚可虑……其后凤城,以刷马驱人,从间道潜出事,驰通义州,团练使拿囚被罪,而府尹亦至递罢。”
04:
假公济私
这里的“刷马驱人”指的就是帮子,他们在沈阳大量购买清政府不允许出口的物品,准备回国牟取暴利。
使团到达辽宁凤城后,这些帮子为逃避清朝边境官员的检查,竟然开小差逃离了使团。发生这种事情,朝贡使团的官员回国后会遭到惩罚。
使团抵达北京,驻扎期间,军官崔德中领着几个人出城汲水时,有几个帮子趁机购买违禁物品,被巡查的清兵发现,捉拿到官府问罪,此后使团出城汲水等活动变得异常困难。
不仅如此,帮子们还监守自盗,康熙五十一年十二月初六,金昌业发现,朝贡的岁币木竟然少了二十四匹,很显然这是“刷马驱人”的帮子所为,朝贡途中,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除了购买违禁品和监守自盗,这些帮子还借着外出购买使团所需物资,骗取经费。
有个叫“大直”的帮子靠着贿赂翻译官,得以多次随使团到中国。官员伯氏想吃山猪肉,大直就买来家猪肉冒充。
山猪肉的价格是家猪肉的数倍,大直因此获利颇丰。
久而久之,使团经费严重不足,还没有回国就已囊中羞涩,负责财务的官员昌烨不得不靠清廷赏赐的白银补缺。
05:
惹是生非
帮子们不仅假公济私,祸害使团,沿途中还惹是生非,骚扰中国境内的百姓。
顺治十三年(1656年),麟坪大君率朝贡使团来到中国,帮子们在中国某城镇的市场公然哄抢“饼面”、“饴糖”等。
中国商贩找到使团控告,使团官员为不扩散消极影响,只好加倍赔钱了事。
《老稼斋燕行日记》记载:“夕,坐前阶,一胡儿(满族或蒙古族小孩)入来,哭且诉。使元建问之,其所戴帽为刷马人所夺云。使元建领其儿遍寻,而竟不得。”
帮子们连小孩帽子都抢,抢了帽子还玩失踪,可见帮子的恶行已经无耻到了极点。
金昌业率领使团途经辽宁凤城时,在某农户短暂逗留期间,这家的女主人禁止帮子把马拴在鸡窝旁边,这是因为,以往曾发生帮子在农户偷鸡的事情,引起了农妇的警惕。
帮子们在中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由此可见一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高丽棒子”这一蔑称。
06:
媒体记录
最早出现的《人民日报》是在1950年,有个叫王昆的热心读者给报社写信,提到高丽棒子与日寇当年一起欺压中国人,为啥还要抗美援朝?
人民日报社的解释为:“你所说的日本侵华时期的高丽棒子,就其阶级成份来说,在现在,就是以李承晚为首的那一群朝鲜反动派。”
数日后,《人民日报》社论中再次提到“高丽棒子”一词:“在毛主席和金日成将军领导下,绝不允许有高丽棒子的行为出现。
在李承晚匪帮消灭后,这个可耻的称呼,将会从此消灭。”
有趣的是,在台湾、香港等地,“高丽棒子”并不是骂人话。
1988年,香港出版社出版《焦点文人》一书中,介绍韩国外语大学中文系教授许世旭,也使用了“高丽棒子”一词:
“一个韩国人,能以中文写成如许情深的诗篇,弥足珍贵。许世旭身影魁伟,能写一首流丽的中文,也能讲一口漂亮的汉语,喜欢喝中国白干,唱中国小调,如果不说穿,谁也料不到他是如假包换的‘高丽棒子’”
据说许教授并没有感到受了侮辱,重庆文联主席吕进提到,许世旭曾说过:“哪有高丽棒子不喝酒的!”看来,“高丽棒子”是不是骂人,要看处于何种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