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纽约街头的一张CK巨幅海报,在Facebook、Twitter、微博等国内外社交平台引起了巨大争议。海报上的模特叫Jari Jones,一个在传统审美中,绝对称不上美女的女性。
她不仅是黑人,而且还身材肥胖,与人们熟悉的内衣模特形象相去甚远。有人说,CK的这一举动是为了迎合所谓的“政治正确”,而品牌的官方解释则是提倡多元审美。其实,无论什么原因,从“玲珑曲线”的性感尤物到身材肥胖的黑人跨性别活动家,CK的这张广告海报似乎也让我们看到了近两年大众的审美变革。
Calvin Klein的辣眼睛内衣模特
美国时装品牌Calvin Klein可以说是最擅长在广告中玩弄性感的品牌。露出带有品牌logo的内裤边早就成为CK广告的标志,凭借着贩卖性感,其鲜明的品牌形象也逐步在争议中建立起来。回顾上世纪CK的广告,模特身上的衣服不仅越来越少,还顺便带火了Kate Moss这样的美人。
CK广告
而如今,Jari Jones巨幅广告海报的出现让习惯了看到性感美女而肾上腺素飙升的男人们遭受到强烈的视觉爆锤。这实际上是CK专门为今年骄傲月推出的系列广告之一。他们为此选择了全球九位LGBTQ人士出演,包括跨性别黑人模特Jari Jones、巴西变装皇后Pabllo Vittar、知名YouTube博主Chella Man、酷儿歌手Gia Woods以及出演《13 Reasons Why》的演员Tommy Dorfman等。
事实上,选用Jari Jones作为模特,对品牌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过去两年CK一直在探索多元化审美趋势。2019年8月,CK就和黑人饶舌乐手Chika Oranika合作拍摄超大码内衣广告,同样在纽约曼哈顿街头以巨幅海报展示。同样在去年,CK还引入了超大码模特Beth Ditto和超模Bella Hadid一道成为CK的#MYCALVINS IRL系列广告模特。
时尚圈的多元化审美潮流
在过去,时尚圈是最推崇性感营销的领域,传统广告也一直是基于男性视角,尤其是内衣,俨然和性感划上了等号。进入21世纪,人们的审美开始变得多元化,“无性别主义”的流行更是给时尚界带来了巨大改变。随着男女秀场的合并,传统意义上的男女装概念元素也被重新定义,在女性着装越来越“A”的同时,男孩子在着装方面也越来越多元化,粉色、蕾丝、透视同样驾驭的游刃有余。越来越多的品牌开始关注独特、独立、自信的女性力量,性感再也不是女性追求的标签,舒适和健康成了更值得关注的元素。这种趋势在Calvin Klein、H&M等品牌上体现的尤为明显,推出Plus Size模特和产品才能吸引更多的普通消费者。当然,耐克这样的运动品牌也是不可能错过这一潮流的。时尚品牌和广告商争先恐后地推出系列广告,启动普通身材或者超大码身材模特。不愿顺应多元化审美潮流的品牌,结局就是流量和销量的双双下滑,维多利亚的秘密的落寞也印证了这点。
“女性主义”萌芽的中国市场
在中国市场,这样的审美变革也许并不明显,但是它也在悄然发生。在舍弃英国市场后,维密将目光投向了拥有巨大潜力的中国市场,寻求新的生机。品牌邀请周冬雨作为代言人,想展示出更多样化的,重新被定义的“性感”。这样的尝试受到不少女性消费者的肯定。
其实在维密之前,国产内衣品牌“NEIWAI内外”已经走在了时代前面。从成立至今,品牌一直都在洞察新一代女性的消费需求,鼓励她们做真实的自己。今年妇女节期间,“NEIWAI内外”推出主题为“没有一种身材是微不足道的(NO BODY ISNOBODAY)”的平面广告,引发巨大关注。不同于以往展现女性完美身材的内衣广告,“NEIWAI内外”毫不掩饰的将女性曾经不敢正视的问题诸如肥胖、疤痕、纹身、平胸等呈现在镜头面前,一方面倡导女性了解自己的身体,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勇敢做真实的自己;另一方面提倡社会走进、倾听女性们的声音。
而在几年前,SK-II的“相亲角”广告刷爆了朋友圈,广告传递了女性的价值并不只是通过婚姻来体现,单身还是结婚应该由她们自己选择,不论是父母还是整个社会,都应该给予她们尊重。这个视频广告在优酷上的播放量达到了293万。
夹缝中奔跑的中国女性
的确,受到西方女性主义价值观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中国女性对自我价值的追求正在慢慢觉醒。不过,我们也应该清楚的意识到,相较于西方女性义无反顾的追求自我,在传统儒家文化侵染下的中国女性受到两种价值观的碰撞,她们一边奔跑站队一边却似乎纠结混沌着。这也使得大部分中国女性的现状是在夹缝中生存――既要有儒家传统的服侍公婆,相夫教子,又要有自己的事业,能为家庭带来收入。作为矛盾体的中国女性同时也承受着社会带来的巨大压力。想要追求自我,就会被打上女魔头、白骨精、剩女的标签,而一心回归家庭则又会被嫌弃不够独立,依附于人。尽管中国经济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狂奔着,但是可以预见的是,下一个五到十年,中国女性仍然处于职场、家庭两端狂奔的状态,想要获得绝对的自主选择权,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写在最后:
CK之所以大胆选用Jari Jones作为模特,其背后的原因是全球女性的审美观念和消费结构发生了变化。过去几年时间,追求性别平等的女权主义思潮在欧美国家再度兴起,越来越多的女性在METOO运动的鼓励下,勇敢反抗男性压迫,她们也不愿意接受“漂亮”和“性感”这些男性附加的物化标签。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这样的女性思潮自然也影响着亚洲女性的价值观和审美。而作为时尚产业最重要的消费群体,她们的审美变化自然也影响着一众时尚品牌的营销策略和广告投放。对于时尚品牌而言,紧跟消费趋势,适应社会变化,是其生存和发展的关键。尽管CK的这一举动引发巨大争议,但在一个审美多元化的时代,走在时代前列的品牌必然饱受争议,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些争议的存在,整个社会的审美才会不断更迭变化,从而塑造出全新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