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互联网行业,加班已然成为了一种常态,这种频繁的加班并不是项目赶上线、临时出问题造成的,而是病态的管理制度导致的。
有管理者很简单地认为,只要提升员工每天的工作时间,公司总体的产出就会上去,公司的发展速度就会变快,公司的业绩就会变好,它们很想当然地认为工作时间和产出、公司发展、业绩是一个典型的正比关系,让员工付出更多的时间,他们就会做更多的事情。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5 天每天工作 8 小时能带来 100% 的产出并不意味着 6 天每天工作 12 小时就一定能带来 180% 的产出。
由于工作时间的拉长,员工缺乏足够的休息、缺乏足够的时间陪家人或女朋友,生活工作两方面都不得不面对巨大的压力,而长期的压力必定会给员工带来一些不良影响,进而带来工作效率的降低。
一些员工也会直接地因为制度化的加班而产生不满、抵制情绪,直接导致工作效率的下降。
在制度化加班的公司,有不少人在晚饭后基本上都不想工作了,他们会有一种「大脑在主动拒绝思考工作」的感觉,这是因为白天八个小时的工作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劳累,在经过了晚饭这么一段休息时间后,人就会变得倦怠下来,更倾向于休息、不干活。
于是这样的企业中有不少员工一到晚上就基本不怎么做事情了,他们选择在工位上干一些别的事情,熬到下班,真正心甘情愿在加班时间仍然勤奋工作、给公司做贡献的员工是很少的。
强行加给员工的加班时间最终还是变成了「无效工作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部分员工几乎没有产出或者产出很低,加班和不加班对项目的进度、公司的发展实际上并没有带来多大的益处,它带来的只有一个用来让投资人和管理者感到自我满足的,公司员工们在努力工作、努力奋斗的假象。
「每天早上 9 点上班,晚上 9 点下班,一周工作 6 天」,这就是「996」。这样一种粗暴、低效、违反劳动法的管理制度,在行业内激烈的竞争下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企业推行。
前有有赞,后有京东,他们直接无视劳动法的规定在公司内强硬地推行这样的制度,如果你做不了、不愿意加班,那么你就主动离职吧。
你可能会说,加班总得有加班费的吧,既然公司要求了你每天多上 3 个小时的班,那么自然他们也要给你更多的钱才对。
然而实际上,国内互联网企业的「996」都没有加班工资,所谓的「加班工资」都体现在了其岗位的高薪上,互联网行业的高薪有很大一部分实际上是加班,相较于按照国家规定支付加班费,对于资本来说,直接给员工开更高的薪水堵住员工的嘴要划算得多。
于是整个行业就出现了这样的怪象 —— 员工拿着 14、15 个月的薪水,每天都加着一毛钱加班费都没有的班。
有的公司还特别狡猾,为了安抚员工的情绪,他们用「奋斗」、「狼性文化」这样的东西来美化加班制度,给员工灌鸡汤,灌输「加班能让你学到更多」的思想。
实际上加班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它不会给你带来能力上的提升,也不会带来你应得的加班费,即使你每天在工位上干到 12 点、凌晨一两点,你的上司、你的公司也并不会记得你的奋斗,也不会给你发更多的钱。
最终你会发现,加班给你带来的更多是没有充足时间陪家人的遗憾、身体受到伤害的痛苦以及一个充满劳累和疲倦的灵魂。你因为加班而拿到的那一点薪水在这一切面前看起来是可怜的少,它甚至不够你在 34 岁后调理你那因为加班而受损的身体。
前几天在 GitHub 上,一个非常有特色的项目一夜爆火,这个项目叫「996ICU」,你在浏览器中输入 996.icu 就能访问它。
这一项目的核心宗旨是就是抵制「996」这样的制度,其网址可以被释义为「工作 996,生病 ICU」。
截止笔者写稿,这个项目已经拥有了超过 10 万的 Star,也就是说它已经得到了超过 10 万名程序员的支持。由此可见「996」这样的工作制度在国内是有多普遍,且被多少程序员所痛恨着。
互联网行业的普遍高薪背后实际上是无穷无尽的加班,算起时薪,很多互联网行业的岗位也不见得能比其他行业高出多少。
在整个行业风气恶化、监管部门几乎不作为的情况下,加班只会愈演愈烈,资本剥削劳动者的行为只会越来越猖狂。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没有人去法院搬出劳动法告公司的呢?为什么没有人举起大旗带头反抗呢?因为普通的程序员和工人阶级中的「工人」没什么区别,他们没有实力去打赢官司,反抗最终也就只会落下一个自己没饭吃的下场。有能力的程序员能够选择好的雇主,但实力受限的程序员终日只能在「996」这种制度的剥削下过日子。
于是,996.icu 诞生了,它是程序员们针对「996」的第一次发声。
在 996.icu 项目中,你可以找到一个名为「exposure.md」的文档,内含一个 feathub 的链接,在这个链接内,你可以看到网友们曝光出来的「996 公司」。
国内互联网巨头和众多知名大企业都「光荣上榜」,BAT 三家全部在列,字节跳动、华为、苏宁、完美世界、拼多多排位相当靠前,面向二次元文化和年轻人的 Bilibili 也是榜上有名。
在学生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这样的公司上班,期望在这样的庞大集体中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对于这些公司来说,这样的学生是上好的、等着被压榨的白胖花生。如果你恰好是一个即将步入职场的学生,在找长远、稳定的工作时,尽量避开上述的这些企业为好。
由于 GitHub 是属于程序员们的自由社区,这个项目在上线之后立刻得到了大量程序员的响应,截止笔者写稿,GitHub 上甚至出现了一些响应「996.icu」的衍生仓库,例如「955.WLB」,内含工作制度为「955」的公司列表,给有跳槽或想入行的人们一些指引。
还有 996.TSC,作为一个衍生项目,它的作用是宣传与推广 996.icu,内含相关的周边文化设计,包括壁纸、头像等。
在这一次程序员掀起的 996.icu 中,最有意思的一个东西是有程序员提出建立并推广一个「996ICU LICENSE」。
我们都知道开源项目都是有 LICENSE(许可证)的,它限制了你能对这个开源项目做什么、不能对这个开源项目做什么,这样的 LICENSE 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如果某个企业违反了它的内容,那么这个企业就有可能被告上法庭。
996ICU LICENSE 的核心思想是通过 LICENSE 限制任何推行 996 工作制的公司使用开源项目,如果这一 LICENSE 得到大面积推广,互联网公司就不得不重视工作制这一问题了,因为大型互联网公司做项目不可能所有的轮子都自己造,他们难免会用到开源的东西,以前端为例,各种开源的框架在今天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了。
假使 vue.js 这样的框架中包含了 996ICU LICENSE,那么它将对众多互联网公司产生巨大的杀伤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对于程序员们来说,996.icu 可能会是那个「星星之火」,只要参与到其中的人够多、热情够高昂,程序员们或许有希望掀起属于他们的一次革命。
程序员们对于「955」工作制的诉求是完全正当、合理的,当这个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时,该妥协的将会是那些企业家、资本家。
如果你也在忍受被「996」制度剥削的痛苦,在无尽的加班中度日,请你务必前往 GitHub 给这个项目加上一个 Star,为抵制「996」这种肮脏的制度勇敢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