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角色的转换(或者至少是两性角色的重新配置)已经改变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男人们和女人们大胆地进入购物新地带。今天这种变化对儿童产生的影响是非常简单明了的—孩子们无处不在。
孩子们是一支不容忽视的消费大军。
孩子们都去哪儿了呢?当然是学校。这使妈妈们有时间完成家庭主妇数不尽的任务,包括采购食物、杂货、服装和其他家庭必需品和服务。爸爸则买酒、轮胎、雪茄、杂货(-年中可能有一或两次)和妈妈的生日礼物。去银行的事情妈妈或爸爸都可以做,这取决于家庭的劳动分工。只有重大的购买行动要求全家都在场,但是买汽车或沙发这样的商品毕竟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孩子们和父母一起购买家庭物品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今天的父母们几乎都要工作,这就意味着在午休时间不能完成采购,采购必须在全家人愉快地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进行。购物成为一项可以接受的愉快的外出活动—可能没有像去迪士尼乐园玩一周那么快乐,但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购物也会给家庭带来快乐。而且,现在离婚非常普遍,单亲父母陪伴着孩子,是影剧院、饭店、商店里常见的一道风景。在任何一个周六的下午,美国的任何一家酷圣石冰激凌店或者游乐中心都可以见到离婚的父亲和他们负责周末监护的孩子。因为有大人带领,孩子们无处不在,而他们所及之处,购物格局也以明显或微妙的方式改变了。
人的年龄越大,就越明白无论拥有什么产品都不会改变产品主人的特性。某件连衣裙、某款唇膏,或者是苹果音乐播放器都不会使你本人发生改变或者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成熟的消费者也更能轻易地忽略网上自动弹出的广告并且用TiVo电子视频摄入机录制最喜爱的节目,这样就不必在看节目的时候一连看到5个恼人的电视广告。因此21世纪的营销商把重点放在孩子和青少年身上。现在普通的4岁美国小孩能够识别100多个品牌,根本不是件稀奇的事。
大多数都在争相向孩子们推销某种商品。市场想要孩子,需要孩子,所以向他们发出邀请,而他们也乐于就范。孩子们把喜爱的电视人物当成偶像,就像崇拜守护神那样,并在还很小的时候,就能推断出品牌和地位之间的联系。这只是资本主义民主的又一个例子:孩子们不再需要避开全球市场,虽然他们只有一米高,没有收入,没有妈妈陪伴就无法自己穿越马路,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孩子都是一支不容忽视的消费大军,这就足够了。
像任何一个重大的变化一样,所有这些都既有好处又有负担。实际上,这意味着三件事:
第一,假如一家商店不太欢迎孩子,购物的父母会感受到这种信息而离开。
我无法确切地告诉你有多少依赖女顾客光顾的商店,没有做到所有的货架和展台之间的通道和道路的宽度足以让一个轻便婴儿车通过,因为实在是很多。假如商店没有做到这一点,所有的20—30岁的女性中至少有一半会减少购物时间,很多的男性购物者也会这样。我们为一家百货商店做过一项研究调查。通过使用卷尺测量,我们发现婴儿及儿童服装部的货架和展台布置得要比商店中的其他任何部分都拥挤。拥挤的结果是,假如你推着一辆轻便婴儿车,婴儿及儿童服装部是商店里最难通过的部分,也是商店里最少被光顾的地方,这不是巧合。每年贺曼卡片公司都会花钱为它的圣诞装饰部做些电视广告。在我们研究的一家贺曼模型店,展台坐落于一个狭窄的通道处。每当一个推轻便婴儿车的购物者进入那里那部分就完全被阻塞了。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商店的购物者中只有10%的人看见了那里的装饰品。仅仅通过商店的设计和展台,你就能确定那里是对孩子友好呢,还是规避孩子:自动门、宽阔的走廊和无障碍通道,就能使父母们很容易推着婴儿车,或拉着初学走路的孩子购物。
第二,只要考虑到了孩子们的需要,这些孩子就可能成为热情的消费者(或者共同消费者)。
换句话说,假如你想卖给孩子们什么东西,你要把东西放在他们能看得见和够得着的地方。这既包括一些醒目的东西,像装在恐龙班尼形状容器里的泡沬浴剂,也包括像狗零食那样的商品。正如我在前一章中解释的,儿童(和老人)是饼干的主要销售对象。相反,如果商店对孩子们的瞎摸乱弄完全不设防的话,也会遭遇许多令人不快的意外。
第三,假如父母必须保持注意力集中(与汽车销售员或银行贷款负责人谈话),那么就必须有人想出一种办法来转移好动又缠人的孩子的注意力。
让孩子们够得着我第一次认真关注孩子对成人世界的影响不是在零售商业中心,而是在一个文化殿堂—费城的罗丹博物馆。当我正在比真人还大的铜像前漫步,沉浸在美学里时,听到个小孩子大喊:「看,妈妈,一个屁股!」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天使般的小孩正用两只小手抓着巴尔扎克的臀部。之后我环视屋子四周,注意到所有的雕像都有允许触摸的标志。这些标志几乎都位于这个可爱的孩子能够抓着可怜的老巴尔扎克的高度。很明显,小家伙不是美国唯—个喜欢触摸艺术品的「鉴赏家」。
孩子触摸的那一刻,揭示了许多关于孩子的真理。首先,他们会生机勃勃地参与到客观世界中来。假如在够得着的地方,提供稍许的诱惑,他们就会触摸。孩子把任何东西都当成玩具,这种行为可以体现出人类的创造性冲动。因此一个熨衣板是玩具,巴尔扎克的屁股也是玩具。我意识到,假如想让孩子摸什么,就必须把它放得足够低,这样才会被发现。实际上,放置在某个高度以下的物品只有孩子们能触摸得到。
超市是探索孩子们实际购物风格的前沿阵地。我们有数不胜数的录像片段,表明杂货店中的孩子会通过乞求、哄诱、哭诉、哀求,让妈妈或爸爸购买某件东西;当这些招数失败后,他们就抓起东西扔到购物车里。假如物品放在够得着的地方,就会有小孩触摸它,假如够着了这些物品,至少就有机会让妈妈或爸爸(特别是爸爸)发慈悲买了它。尽管如此,商店也霈要细心地做好每件事。我们曾研究过一个市场,它把孩子们想要的东西都摆放在货架的底部,却忽略了那些坐在购物车中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放在货架中间下面一格的地方是最理想的。
超市在吸引孩子方面做得很好,父母对此却是有些抵触的。他们对收银员旁边的糖果和口香糖货架抱怨不小,作为妥协,一些市场撤销了付款处的糖果货架(现在这已引起了糖果厂商的抱怨)。我在几年前进行的一项硏究中发现了一个值得警觉的趋势:为了使自己免遭孩子哭喊的纠缠,越来越多的父母费尽心机绕开甜饼和饼干通道。为了适应这种变化,我们的甜饼制造商开始改进接近孩子的战略,更合理地利用通道,例如,甜饼在通道的一边,婴儿食品在另一边,这样就能保证来购物的家庭总是能够看到巧克力和薯片。
微波爆米花。他们在针对孩子的电视节目中为这种产品投放大量广告,但是之后,却没有确保将产品摆放在目标顾客够得着的地方。这就是广告部门与营销部门脱节的经典例子。实际上,由于事先假定父母会购买这种微波爆米花,它们被放置于超市货架的高处。我们确信,这种不合适的摆放方式应该为产品令人失望的销量负责。我们还向客户展示了一盘录像带,录下了一个6岁左右的男孩在存放爆米花的架子前不停地蹦跳,试图打下—个来,这样就能拿给妈妈看。他最终把爆米花弄了下来,但是妈妈不允许将爆米花放在购物车里。他很失望地把爆米花放回到货架上,但不是它刚才所在的地方,而是在他水平视线之下。可以肯定的是,下一个进来看到爆米花的孩子,会抓起爆米花,抛到爸爸的购物车里,爸爸会把它留下来。我们通过观察购物者获得了灵感,这是很经典的时刻。
假如没有孩子们喜爱的食物,全家一起购物是不可能的,麦当劳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假如孩子在购物中心的一个上午表现得好的话,父母就会带他们出去吃饭,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另一方面是为了贿赂孩子。麦当劳很早就意识到,假如通过菜谱、玩具、印有著名人物的杯子和儿童乐园能吸引孩子,那也就能吸引父母。美国的主要快餐食品也是孩子们最喜爱的,这并非巧合。然而即使是麦当劳也没有把每件事情都儲好。一个重大的疏忽是:对于儿童来说柜台太高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肯定可以独自从餐桌走到柜台,再多点一份油炸食物和一杯碳酸饮料,但是餐馆的设计阻止了他这么做。就连菜谱展板也太高只有成人才能舒服地看到。餐馆应该备有与孩子一样高的菜谱展板,菜谱上面应该有巨大的食物照片和尽可能少的文字。
店中有仔,如有宝我自己也有一个「店中有仔,如有宝」的故事。曾有一度,我是纽约市中心一家酒吧式餐馆的老板之一,这家餐馆叫「耳朵客栈」。在我们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来光顾酒吧的主要是上了年纪的印刷工人和码头工人——个粗犷而不修边幅的蓝领群体。作为刚开始做酒吧生意的人,我们对开发居有定所的人们、艺术家和由年轻人组成的家庭很感兴趣,这批人正慢慢地入驻我们的工业小区,就在哈德孙河的另一边仅一个半街区的地方。我们也需要涨价并且理所当然地、慢慢地顺势改变「耳朵客栈」消费群体的构成。
我们采用的方案是什么呢?把彩色蜡笔和纸放在每张桌上,在低价时段,邀请我们的目标顾客放他们的小孩子在酒吧里面自由活动,这样妈妈可以在家不受打扰地煮晚饭,而爸爸就有时间喝一杯啤酒继续看孩子。就这样,从下午5点开始直到晚上8点过后,「耳朵客栈」有着许多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和幼童在那里添乱。在开心时段(即酒吧的低价时段),人们也真正地开始做开心的事,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杯接一杯地灌威士忌,直到灌不下了为止。于是,在我们的店里,码头工人和印刷工人消失了,这些人可不是你想有意得罪的。但是他们自己被这架势吓走了或者是不愿意再待了,也许兼而有之吧有一件事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这些孩子的到来还以某种方式保护了我们的餐馆。几乎每个新开酒吧的业主都遇到过附近流氓的骚扰:索要保护费、垃圾费,闹场,在公共电诂亭里面扎营的赌徒到酒吧来赌马。可是「耳朵客栈」好像总是能够躲过这类事情,这非常神奇在这之后的几年,我结识了附近的一些「聪明」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其中有两个与我同龄的,现在在蹲监狱。还有一些我还在街上看到过,跟他们的不期而遇,总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即使是现在,我也常开玩笑说,如果我想教训一下什么人,我知道该去哪儿。10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街上走,撞见了一个人,就叫他托尼吧。我们起去了附近一家酒吧喝了几杯,说了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我问他,为什么你们当时就剩下我们的店没动呢?
「帕科,都是因为那些小孩,有3次我们都已经准备进店找老板了,但是我们一进来就发现,这里有老太太和太多小孩,我们实在下不了手。所以什么都没做。」原来一张纸和一把蜡笔还能够为你做这么多事,这真是神奇啊!
聪明的图书销售商怎样摆放书架不,你不是在做梦,今天来书店的孩子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孩子们的图书区一度被设在书店的后端,字典的后面;今天它却可能是书店中最好看、最吸引人的部分。
首先你要意识到,如果成功地让孩子们看、摸和拿到商品,并使孩子们想得到它,就会使父母感到苦恼,例如那些避开甜饼通道或者堆满糖果和口香糖,以及5分钱娱乐场最新款玩具的收款处的大人们。当你只顾着追逐那些自认为是购物者一员的孩子之时,销售反而会变得比较困难。一些商店的经历说明,引起孩子们过多需求的商店会让大人们避之唯恐不及。这里有一个平衡的问题,是值得引起注意的其次,假如你想把商店宣扬为孩子们的商店,你就应该保护好他们。换句话说,像在家里那样,防止孩子们瞎摸乱弄。眼睛要不停地看着他,从地板到-米开外的地方,看看一个精力充沛的4岁孩子到底能弄出什么恶作剧来。你应该能很容易地发现如电源插座、尖棱的货架这些明显的危险之处,并将其标眀。除此之外,你还要保证重物不会轻易地被猛拉或翻倒。我们在汉堡王待了一天,发现那里用齐腰高的栏杆隔成的复杂迷官,控制了柜台边的队伍。在8小时内我们数了一下,总共有52个男孩和女孩在上面爬上爬下,把它们当成了健身器械,而且我也毫不怀疑会有些孩子从栏杆上面摔下去。
在一个项目中,我研究了3家位于美国不同地点的电话电报公司的电话商店,当时手机还未普及,店里的设计都很吸引人。这3家商店的雇员数量相同,要接待的顾客数量也基本相等。然而,其中一家商店的购物者拦截率(销售人员与潜在的顾客交谈的比率)非常低,花费在每个顾客身上的时间也比平均时间低得多。这家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我们研究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只有那家商店安装了「瀑布式」陈列系统排高度呈递减排列的架子,上面陈列着设备。我们观看了商店里各个角落的录像,发现了这样一种情况:在这家表现不佳的商店里,员工要不时地跑去挽救商店里那些被孩子们轻易够着的电话和传真机。销售人员可能正和—位顾客交谈,但是一只眼睛总要瞄着小家伙,看他要从那个「瀑布式」陈列架中拿什么下来。销售人员这么做可不是仅从整洁的角度考虑,而是因为每个型号的商品商店只有一到两台库存。所以,假如一台昂贵的传真机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摔坏了,就没有代替品可卖了。录像带表明,那个可怜的员工似乎花了更多的时间用来挽救贵重的通信设备,而不是与购物者交谈。把电话设备放在好奇的购物者能够得着的地方是一种聪明的做法,但是把商品放在孩子们能够到的范围内就不明智了。
我与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互动音像设备设计师一起坐了一个下午。当时正值该设计师将最新的产品模型—安装在快餐店游戏区的视频游戏台,公之于众。头两个试用的孩子坐在这个新发明的玩意儿前,玩了起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第个男孩脱了鞋,偏离座位很远,用脚指头点击触摸屏。下一个孩子拿着随他午餐赠送的硬塑玩具连续敲打着屏幕。
这是一个明智的办法别忘了这只是所有分行中的家—它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某种产品或服务如果把目标定位于服务年轻购物者,那么就等于是宣称将其余年龄段的人排除在外。宝洁公司的 Clarion品牌已经不存在了,但它曾度是猛烈促销的化妆品牌。该品牌是交互电脑设施的早期用户,其顾客可以录入些有关她们的肤色和皮肤类型的信息,之后电脑会告之应该买哪一种 Clarion产品。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这种设施最终向下迁移到了低层货架上,完全定位于青春期少女,靠电脑来获得她们的好感。一旦成年女性看到这个,自然就会假定 Clarion是针对化妆初学者的,也就避而不用了,因此 Clarion的名字逐渐被尘封,不久就从市场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