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健
背景:2010年8月22日,北京最后一位飞虎队员89岁的彭嘉衡去世;2010年10月13日,浙江最后一位飞虎队员93岁的吴其轺去世。目前国内唯一健在的飞虎队员是生活在重庆的87岁的龙启明。
今年初,空军抗战纪念园在重庆南岸长房子放牛坪修复落成。龙启明昔日的战友———那些为抗战捐躯的飞虎队员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空军坟”历尽沧桑
重庆南岸区长房子放牛坪有座空军坟,这里长眠着牺牲在抗日战争中的二百多位中、美、苏三国空军烈士,重庆市民称之为“空军坟”。1949年之后,这个墓地遭到过三次劫难。这里蓬盛草密,林高荫浓,但是,这些阵亡空军将领尸骨无存,遗骸尽焚,牌坊棺木包括墓墙、祭奠堂、石阶悉数拆毁,周围环境彻底荒弃,连当年的路径也彻底化于荒山蒿草之中。所余是野岭树丛中几十个被掘开、掏空的大坑(合葬墓穴)。仅仅六十年,这个曾经世界瞩目的祭奠圣地,连正式的名称都丢了,剩下的是当地百姓口口相传的一个俗称:“空军坟”。
2010年1月,重庆市南岸区人民政府投资1300多万元,修复了在“文革”时期被红卫兵捣毁的空军抗战纪念园。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5周年的日子里,不少市民自发来此凭吊忠魂。由于原墓碑散失,可考的烈士英名不到三分之一。然而,一场浩劫足以令文物毁损,却永远抹不去人们对英烈的崇敬,即便在无名烈士的碑座上,我们也能看到清明节留下的白花。
空战英雄视死如归
1946年4月的一天,在国民政府即将还都南京的前夕,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一行,专程到空军抗战纪念园祭奠。
纪念园位于长江南岸长房子放牛坪,俯视长江,背靠南山。战时物力艰难,战后纪念园整修,初具规模。苍松翠竹间,掩埋着抗战八年以来,在重庆和各地捐躯的242位空军英烈。为了延续民族命脉,捍卫华夏之邦,烈士们血洒碧空,无怨无悔。
中央航校一期至六期前后,上自大队长、教官,下至刚毕业的学员,前仆后继,视死如归。在激烈的空战中,四期前后学员几乎全数阵亡。仅以第四大队而言,就有四任大队长高志航、王天祥、李桂丹、郑少愚捐躯成仁。
安葬在纪念园内的,有在1940年“九·一三”空战中牺牲的杨梦青等10人,有华侨飞行员梁添成、中队长周志开,有戴荣钜、何祖璜烈士。有在成都空战中击落敌机6架后牺牲的第五大队长黄新瑞、副大队长岑泽鎏,有因飞机故障坠毁而捐躯的第四大队大队长郑少愚。还有为保护飞机而献身的驾驶员。
原来,当时中国不能制造飞机,连燃油也靠高价进口,所以飞行员想得最多的就是拼死保住飞机,被击伤或发生故障时往往放弃跳伞,拼命开回基地以图修复。不少飞行员就是卫机而死的。如莫仲荣在梁平赴安康途中因故障迫降龙王庙失事殉职。第五大队副中队长梁鸿云、第六大队飞行员黄文模、高漠等人都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忍痛迫降或返航,虽然保住了飞机,自己却因失血过多而亡。其中孤胆英雄高漠在一度清醒后,第一件事竟是汇报战斗经过。最为悲壮的要数曾击落8架敌机的王牌飞行员袁葆康,他在起落架被敌人击坏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迫降,结果机毁人亡。这些英烈也安葬在放牛坪。
祭奠忠魂勿忘国耻
忆昔烽火遍野,流离道途,飞机残破,孤立无援。众将士知其不可为而为,实为壮举;知其不可行而行,实为忠勇。他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复员返乡,埋骨巴山蜀水,情何以堪?
周至柔神色凝重地提起笔,为烈士题写挽词:“争荣誉于天空,血肉横飞,饮至策勋怀往烈;奠山河还祖国,死生契阔,功成洒泪吊忠魂。”
到场致祭的重庆各界民众,不少人都悄悄抹起了眼泪。在长达五年的日军大轰炸中,如果没有空军将士的浴血奋战,市民不知还要遭受多大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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