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春秋,还是战国,从地域上看,楚国都算得上是一个大国,但只有在楚庄王时候才称得上强国。在楚庄王的英明领导下,积弱积贫的楚国日渐强大,终至问鼎中原,其余诸国只敢仰其鼻息,庄王因此成就了不可一世的霸业。惜乎子孙不肖,庄王开创的基业毁于继任者之手,楚国最终被西方的强秦吞并,给后世留下了沉痛的教训。强大的楚国是怎么走向衰败的呢?我们一起来读读《战国策·苏秦之楚》就知道原委了。
原文
苏秦之楚,三月乃得见乎王。谈卒,辞而行。楚王曰:“寡人闻先生若闻古人,今先生乃不远千里而临寡人,曾不肯留?愿闻其说。”对曰:“楚国之食贵于玉,薪贵于桂,谒者难得见如贵鬼,王难得见若天帝。今令臣食玉炊桂,因鬼见帝。”王曰:“先生就舍,寡人闻命矣。”
——《战国策·苏秦之楚》
新读
苏秦来到楚国,想要向楚王进献改变战国格局的计策,经过了3个月的艰辛努力,才得以见到楚王。近距离接触后,苏秦发现,楚王萎靡不振,无精打采,样貌不中不西,眼神游离不定,声音不男不女,完全不是电视上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因而大失所望。简单交谈了几句,苏秦就向楚王辞行。
看到苏秦这么快就结束了谈话并且要告辞离开,楚王假惺惺的挽留:“寡人久闻先生大名,在我心中,您就象古代贤人一样。先生不远千里来见寡人,为什么不肯多待一些日子呢?我求贤若渴,虚怀若谷,多么希望听到您的高见啊!”
苏秦回答说:“楚国官场黑暗,社会动荡,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粮食贵过宝玉,猪肉堪比麒麟;衙门犹似阎罗殿,医院好像屠宰场。我没有公款可以任意挥霍,在您的治下,我吃不起饭,看不起病,怎么能呆得下去呢?您手下的人个个难缠如小鬼,您自己幽居重深似天帝。想要献出我的谋略,可是见大王简直比登天还难。我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先生费尽周折来见我,不是为了什么吃饭就医这样芝麻绿豆不值一提的小事吧。难道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吗?”
沉默有顷,苏秦接着说:“我本来想和大王说说战国格局,想为楚国进献我的计谋,但我现在已经不想说了。”
楚王稍微有些急迫的说:“先生总要告诉我不说的理由吧!”
苏秦调整了情绪,侃侃而谈:“楚国作为一个大国,曾经在国际上有极尊崇的地位。想当年,楚庄王运筹帷幄,把以秦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打得大败,一举确立了楚国在春秋中的强国地位。尤其是庄王“三个春秋”划分的理论,使当时的天下很快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维护了春秋的和平与稳定。那时候,楚庄王旌麾所指,众多弱小国家惟其马首是瞻,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想不到的是,楚庄王开创的辉煌基业却毁在了你们这些继任者手中。庄王一生英明,晚年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投机在他阵营里的宵小太过仁慈,以致让猫辈在其百年之后窃取权柄,对外,掏光养秽,割地求和,投降秦国,甘做傀儡;对内,捣毁神器,私分公财,倚重精蝇,荼毒百姓。亲小人,远贤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主昏臣奸,天怒人怨。大好河山给楚国君臣弄得个乌烟瘴气,天昏地暗,满目疮痍,惨不忍睹。通过这3个月的观察了解,我看出来了,在战国舞台上,楚国在30多年前就已经失去了大国精魂,到现在徒留大国躯壳罢了。我的那些抑制霸权,扶持弱国,合纵缔交的妙计对今天的楚国还有什么意义呢?”
等苏秦说完,楚王有些无奈的说:“您是外交家,怎么能和那些屁民一般见识?寡人并非心甘情愿做奴才,上任之初,也曾想过要像庄王前辈那样有尊严,做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虽然动机和庄王不同,他为的是天下苍生,我想借此流芳后世。但不管怎样,那时的我总还是想做点有价值的事的。可是指定我接班的猫辈只允许我猫鼠一家亲,限定我在秦王面前必须屈膝下跪,加之我的儿子女儿被秦国用金条和美元绑架做了人质,我除了高举猫旗、臣服秦王,还能怎么样?屁民当然不能理解我的苦衷,难道先生也不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