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岗警卫5年,愉快回家生产
奉孝同是新化县奉家镇下团村人,由于家里穷,奉孝同四五岁时就挑起了家务活的重担,推磨、砍柴、割草、挖野菜、喂猪,只要干得动的什么都干。1934年12月,红二军团长征经过奉孝同的家乡,最开始,奉孝同姐弟6人,见到红军就跑,跑进屋后山上的丛林中躲起来。“奔跑中,我听到红军战士使劲向我们喊话‘别跑,我们是自家人!’后来,有一位战士经我父亲同意后进了屋,向我们打听这里谁是地主,我们不懂什么叫地主,那战士就问‘哪家租谷担数最多?’我父亲就告诉了他们。见杀了地主的猪,开了地主的仓,我父亲相信他们是为劳苦大众打江山的人民子弟兵,便迎接6位战士进家里住了两晚。”深受感动的奉孝同,也产生了长大后要参加红军的想法。
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打响,为了参军,22岁的奉孝同将年龄改为18岁,顺利入伍,加入了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
1953年初,奉孝同从部队调入中央警卫团,被安排在一中队。负责内卫的一中队的职责是贴身保卫毛主席。毛主席住丰泽园,奉孝同被安排在其后门站岗。他多次跟毛主席聊天、吃饭、合影,“毛主席很随和,也很讲感情。”他回忆说。
第一次跟毛主席谈话,他很兴奋,夜不能寐,写下了诗句:“大雁南飞半天云,毛主席领导咱们大翻身。板船全凭老艄公,中国人民全靠毛泽东。冬夏常青松柏树,毛主席的话我要记清。”
在警卫团的5年,是他一生最难忘、最幸福的岁月。他先后被授予执勤能手、技术能手、一级射击能手荣誉称号。除了练军事技能,主席还给他加派了读书的特殊任务。只读过三年小学的奉孝同,坚持认字学习,最后能读报、写信、写诗文了。
1958年2月,“为加强国家社会主义建设”,奉孝同响应号召,从北京回到老家,从事农业生产。严守机密,是对每个复员警卫员的要求。正因为如此,他的《复员军人证明书》才这样写:“奉孝同同志系湖南省新化县人,于1950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现为加强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特准予复员。此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丝毫没提他是主席警卫员的事,而他此后对自己那5年的经历也从来没有透过一丝口风。
男女民兵连长,结成伉俪
奉孝同复员回家后不久,公社邀请他当武装干事,训练民兵。党和国家号召“大办民兵师”,基层政府高度重视,奉家公社成立男女“基干民兵连”各一个,奉孝同任男连连长,王欢云任女连连长。志同道合的奉孝同与王欢云成了情侣。1958年年底,新化县组织民兵集体比武活动,奉家公社男女民兵连双双获得第一名。不久,奉孝同与王欢云结了婚。
当时,在新化山区,野猪和华南虎特别多,常有人被老虎咬死或咬伤。为了保护群众利益和人身安全,奉家公社将打野猪和老虎的任务交给了男基干民兵连。
后来,因赶猎成绩突出,县里分给奉家公社一个国家级优秀民兵指标。“国家级优秀民兵,本轮不到我的,但奉孝同执意让给了我。1960年5月1日,我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了群英会,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获得步枪一支、子弹100发的奖品,和毛主席著作、勋章纪念品。”老民兵刘一中告诉记者。
1962年,奉家公社被划分为双林、奉家、上团3个公社。奉孝同向新来的上团公社党委书记递交了请求成立赶猎队的报告,得到批准。“当时的上团公社有6个大队,赶猎队由每个大队挑选1人组成。奉光元当队长,我当会计。”老人回忆说,按公社规定,捕获的野兽,一律宰杀,肉一半归捕获地所在的生产大队集体所有,另一半由赶猎队交公社,按作好的价格卖出,再将现金交给赶猎队长分配给每个队员。“当时公社给野猪肉定的价格为每公斤0.25元,直到赶猎队解散,一直是这个价。”
赶猎很累,也有危险。有一次,赶猎队员们在报木村杨梅界打野猪,队员王正才以为倒地的野猪死了,走近去看,冷不防被一跃而起的野猪咬了一口,咬掉一块肚皮!好在奉孝同眼疾手快,补了一枪,打死野猪,保住了王正才的性命。那天打了3头野猪,他们喊来杨梅界的人抬走了那头150多公斤的大野猪后,奉孝同背着王正才,其他队员抬着两头野猪,在没有月亮的晚上,大家摸黑往公社方向走去。走完40多公里陡峭的山路,回到上团公社,天已大亮。一过秤,两头野猪分别为60公斤和72公斤。
沉寂多年,意外引起关注
上山赶猎,和妻子一起下地干活,岁月又将奉孝同磨练成了地道的山野农民。就这样,他在奉家镇下团村的三牛凼沉寂了54年!除了他妻子王欢云,谁也不知道他是毛泽东的贴身警卫员。1959年,公社公布“放卫星”奖励标准,每亩稻谷报数收获300公斤奖白酒4两,每多收50公斤稻谷,增加奖励白酒2两。奉孝同当众说:“宁可实事求是,不可喝这‘空肚’白酒!”当场挨了批评。
1960年到1980年的20年,是奉孝同一家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可这位钢铁汉子咬牙忍着,没有向组织开过口,也从未向村镇打过报告。没米下锅了,一家人就咽糠粑吃野菜填肚子。直到1985年,他们的日子才逐渐好转,2005年,新化县民政局从档案中发现奉孝同系抗美援朝志愿兵后,给予他每月510元的优抚补贴。 终于有一天,奉孝同暴露了深埋心底50多年的秘密:“我是毛主席的警卫员。”
奉孝同夫妇养育了3个女儿,但因各种不幸,近10年来,奉孝同身边只有大女儿陪伴,被二老视为养老希望。可天有不测风云,2009年,奉孝同家再次发生不幸,奉庆龄在自留山里捉偷树贼时,被偷树贼打成严重脑震荡,后经湘雅医院诊断为脑内多发性腔隙梗塞,双侧筛窦炎。医生说,不可根治,只可控制,医药费每天300元左右。奉孝同一急之下,向县武装部递交了求助报告,写上了“我是毛主席的警卫员”,以期引起上级重视。
奉孝同的身份解密后,引来多路记者采访。面对各路关怀,奉孝同老伴王欢云高兴中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县长、县委书记相继到医院看望了老人,在问及奉老有什么要求时,老人回答道:“我想瞻仰毛主席遗容。”
许多和奉孝同素不相识的人,被老人的事迹感动了,祁东县河洲镇一位种枣的农民给老人寄来500元慰问金。各地爱心人士还给老人捐款2万多元。老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身体差了,离地越来越近了,无以回报,愿意将我的日记献给政府。”他将记录发生在毛主席身边的事的3个日记本捐赠给了湖南军事博物馆。
今年,奉孝同85岁。他依旧住在下团村三牛凼那破旧的板屋里,依旧天天劳动,精心护理妻子和女儿。面对登门采访的记者,他说:“我唯有保持爱劳动、爱妻儿的晚节,给世人做出榜样,才算对得住向我献爱心的人,对得住共产党,对得住这个伟大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