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张震重返安顺场,与当年红军抢渡大渡河时的老船工合影。
人物小传:张震,湖南平江人,1914年10月生,1926年投身革命活动,1930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7月参加工农红军,10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红军时期,任团宣传队长、连政委、营长、团参谋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华东军区参谋长,总参作战部部长,24军代军长兼政委,军事学院副院长、院长,武汉军区副司令员等职。1975年以后,任总后勤部副部长、部长,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国防大学校长、校长兼政委。1992年10月任中央军委副主席。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1988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是中共十一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十二届、十四届中央委员。1985年、1987年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
黄老带我长征
在第五次反“围剿”的最后一仗驿前战斗中,我负了伤,加上发疟疾,不得不去后方医院疗伤养病。
一天,我师政委黄克诚来看望伤员,一见面,就指名要我跟他回前方。我的伤口在化脓,担心拖累部队,有点犹豫。黄政委的口气不容置辩:“你的脚能走,回前方也能养好伤。”许多重伤员都十分羡慕我能回部队,医院副院长方圆等同志一直送我们到村口,还嘱咐说:反攻胜利后,别忘了给送些胜利品来。后来听说,红军主力走后,医院被敌人打掉,医院的同志和伤病员都牺牲了。
我跟黄政委到雩都赶上了部队。回到红3军团第4师10团。团长沈述清、政委杨勇见我伤未好,便留我在团部当作战参谋。部队正忙于补充兵员、弹药、刺刀、棉衣。原来,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在各路敌军加紧向我中心区推进的严重形势下,已决定撤离中央苏区,到湘西去同红2、红6军团会合。由于这个决定极端保密,我们这些基层部队的同志只听说要进行“反攻”,根本不知道要放弃中央苏区,进行战略大转移。过去,我一直认为黄克诚同志是师政委,他可能知道部队要走的情况,才到后方医院接我们。近年翻看黄老的《自述》,方知他当时也不知真情,而是从中央领导同志的讲话、文章中判断的,实在难能可贵!人到晚年,易思往事。我想,当年如果不是黄克诚同志把我从医院里接出来,带我走上长征路,哪里还会有今天!
突破四道封锁线
长征开始的一个半月里,主要是突破敌人设置在我们前面的四道封锁线。第一道封锁线在江西信丰地区。我们同兄弟部队共同奋战,攻占了新田、古陂,西渡桃江,突破了敌军的封锁线,但损失也不小。洪超师长就牺牲在这里,他大我5岁,是我们红3军团最年轻的师长,英勇善战,胆识过人。记得那一天,部队向白石圩前进。洪超师长带一个排从我们团出发到前卫11团去。刚离开不久,就遭到溃散之敌的偷袭。我们听到枪声,急忙上去支援,但师长已经中弹牺牲。大家怀着满腔悲愤,全歼了这股残敌。洪超师长牺牲后,由张宗逊接任第4师师长。
突破湘南地区的第二、第三道封锁线时,我发着高烧,不能走路。沈团长、杨政委对我的伤病非常关心,强令我坐担架。一星期后,伤口稍有好转,我就坚持步行,跟着部队向前走。
突破第四道封锁线最为惨烈。我第4师部队血战湘江,付出了重大伤亡。我这时伤病已愈,又回到3营当营长,率部坚决扼守光华铺地区。一天之内,两任团长都牺牲在这里,全团伤亡近半。指战员们的鲜血染红了湘江,终于完成了掩护中央机关和军委纵队在界首渡江的艰巨任务。从整个战役讲,中央红军苦战5昼夜,总算突破了敌军的第四道封锁线,但部队已由江西出发时的8.6万余人,锐减到3万余人,联想到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红军的被动局面和重大损失,大家的心情都很忧虑和沉重,为什么毛主席还不来指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