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工农红军,进行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实现了北上抗日的目的。其中红二方面军在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肖克、王震等同志的指挥下于红二方面军辖二、六两个军团。在一九三六年四月底到达了云南省中甸。五月五日红二军团离开中甸向得荣方向前进。
离得荣还有好几天路呢,全连粮食就颗粒不剩了。这是连队第一次经受饥饿的考验,饥饿把他们带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据前面部队介绍,马骨头和马粪中没有消化的青稞,都可以用来充饥。可是他们这个后卫连队,在路上不但找不到一根马骨头,就是马粪也找不到。掉队的同志越来越多了。没有办法,只好找些野菜来熬汤喝。有时野菜不多,就掺合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草一起下锅。虽说汤味又苦又涩,但到底比喝白水好些。
“为了革命、为了胜利,忍受着饥饿,继续前进”。这是他们的口号。同时,他们也有个共同想法,就是“到了得荣来个“大会餐””。能走的病号坚持着,不能走的由别人扶着走。他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得荣。得荣,简直成了他们心中的“圣地”。
谁料到一心向往的得荣县城,原来是只有三座房子的荒废不堪的地方。他们找遍了整个县城,连一粒粮渣子也没有。希望破灭了。
同志们一个个软瘫无力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不发一语。看见同志们浮肿的面孔,钱治安心里就好像被刀绞割一样。虽然他们全连都是些铁汉子,钱治安相信他们只要有一口气,爬也会爬着前进,但是还有几个月的艰难路程,完全靠野菜汤,怎么行呢?这时,忧虑、焦急塞满了他的脑子。
钱治安和连长张先云同志急得在那几间破房子里直打转,突然,上士从一家牛圈里跑了出来,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样,兴冲冲地向他们招着手说:“连长、指导员,你们来看!”,钱治安和连长赶忙跑了过去。
牛圈角上,杂乱地摆了一层牛草。上士指着几颗混杂在泥灰里的青稞说:“看这个!”接着,他用手轻轻地揭去了一层干牛粪,扒开新土,掀开一块木板,一大缸青稞但露了出来。
上士喜孜孜地说:“我拿铁锹来把?”
“先别慌”!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要遵守群众纪律,不能随便动藏民的东西”。
连长没有吱声,但可以看出,他同样在琢磨这个问题。
“那,部队没粮怎么办呢?”上士的语音有点急躁。
是啊!怎么办?刚才钱治安自己的脑子里不也是装了许多个“怎么办”吗?而现在有粮了,他倒犹豫起来。
他和连长沉默着。上士站起来望望连长,又望望钱治安,急于从他们眼神里找出确切答案。
“我看,还是开个支委会讨论一下吧。”连长同意了钱治安的意见。
于是,一次紧急的党支部委员会,就在这家牛圈旁边召开了。听说有了粮食,大家都高兴得眉开眼笑,可是听钱治安把群众纪律一摆,却又沉思起来。一排长杨成海同志首先发言:“……本来藏民就不知道红军是什么样的军队,又误信了反动宣传,所以我们以前就避开了。如果挖了他们的粮食,会给藏民留下不好的影响,那更便于敌人进行反动宣传。再说,先头部队和我们一样没吃的,他们没动这点粮食就不也过去了?他们能过,我们也一定能过!红军有红军的骨气,我们饿死也不能动它。”
一排长的话句句在理,说得大家默默无声。
片刻,二排长韩耀文同志才用缓慢而稳重的声调说:“我同意杨成海同志的看法,但是,全连十几个病号,没有点粮恐怕抗不住。我看是不是少搞点给生病的同志吃”?
大家都清楚:这几天发生的病号,都是因为饥饿而引起的。重病号赖玉喜,连腿都迈不开了,这两天的路全是我们替换着扶他走的。现在,他已经瘦得不象样子了,难道能眼巴巴地让自己的阶级兄弟饿死?显然,粮食应该要,但是群众纪律也必须遵守。讨论了一会,支委会才通过了以白洋买粮食的决定。
于是,全体支部委员都动手挖起来。一会儿,就把埋在地下的四百来斤青稞全部挖出来了。有了粮,病号就有救了,我们全连队就有救了。顿时,战士们都喜笑颜开,全连像一锅开水似的,使这荒凉、清凉的得荣也有了生气。
计算了人数以后,支委会决定:病号每人分八小碗,一般同志每人五小碗,干部每人三小碗。这一来,在挂包里休息了好几天的小粮袋,又挂上了同志们的肩头。
要埋白洋了,钱治安叫文书写了一张纸条。纸条是红色的,上面写着几行字。大意是:老板,实在对不起,我们挖了您的青稞。现将青稞折合五十块白洋留给您,请收下。落款是:中国工农红军二连全体。
五十块白洋用蓝布包了两层,然后把红纸条端正地贴在上面,再往缸里放。临掩土了,上士怕五十块不够,又添了十二块云南小银币。这时候,支部委员会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原封原样地埋好以后,他们才像放下一副沉重的担子,各自散去。
红军在长征过程中所体现的军纪严明,把百姓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重于一切的原则。他们的精神值得我们去学习、去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