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新冠疫情防控的背景下谈“群体免疫”,是一件比较敏感的事情。“群体免疫”本来只是一个科学概念,但如果公共卫生政策领域与政治问题挂上了钩,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因此,我们在这里首先声明,本文是从独立客观的科学角度来谈“群体免疫”问题,并不意味着要将群体免疫作为中国的防疫政策。
所谓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group immunity)时,指的是人群或其他动物群体对传染疾病的抵抗力。群体免疫水平高,表示群体中对传染具有抵抗力的动物百分比高。因为,疾病发生流行的可能性不仅取决于动物群体中有抵抗力的个体数,而且与动物群体中个体间接触的频率有关。一般认为,如果人群中有70%-80%的个体有抵抗力,就不会发生大规模地爆发流行疾病。
从2019年底在中国开始出现新冠疫情(COVID-19)后,国际上对于如何防控疫情曾经存在巨大的分歧。中国采取了严格的社会管理措施(如封城)来应对疫情,在2020年新冠疫情处于原始毒株、德尔塔毒株阶段时,在缺少疫苗和药品的情况下,比较成功地抵御了第一波疫情的袭击。客观来看,中国在2020年应对新冠疫情的战斗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与此同时,少数北欧国家(如瑞典)采取了“群体免疫”的防疫政策,结果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嘲笑甚至漫骂。在2020年时,瑞典一度成为欧盟内部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就连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当年更是公开向瑞典民众道歉,承认瑞典的国内疫情已经基本失控。但是,从三年来的抗疫结果看,截至2022年6月19日,由OECD分析的31个西方发达国家中,瑞典是新冠死亡率最低的国家。比较瑞典和智利可以发现,两个国家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模式——智利实行严格封控,而且开展了最“成功”的疫苗接种,但最后的结果是,智利新冠病人的死亡率几乎是瑞典的10倍。
另一个采取群体免疫策略的国家是朝鲜。据CNN2022年5月22日报道,朝鲜声称其新冠疫情正在放缓,每天新增的“发烧病例”数量下降到20万以下。据朝鲜中央通讯社(KCNA)当时表示,从4月底到5月21日止的一周,朝鲜每天报告的“发热病例”超过20万,累计已造成250多万人感染,其中67人死亡。按上述数据计算,全朝鲜当时已有10%的人口感染,病死率为万分之零点二七。当时,全世界都在怀着“复杂的心情”关注着朝鲜的疫情,对于缺医少药无疫苗的朝鲜来说,大规模疫情爆发的结果几乎没得选,就是不得不接受的“群体免疫”。幸运的是,朝鲜最后也走出了大规模的疫情爆发。
三年来的疫情防控,中国选择了一条不同他国的严格防控道路。现在回头看,中国在2020年取得了疫情防控的阶段性成功,但在奥密克戎时代,中国坚持严格防控并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与社会代价。而在中国以外的世界,在德尔塔毒株时代付出了巨大的生命代价,但在奥密克戎时代获得了比较大的疫情防控主动权。
从2022年11月中旬开始,随着中国逐步放松疫情防控措施,中国的疫情防控进入到“调整转段”时期。最新进展是,中国对新冠疫情实行“乙类乙管”,从2023年1月8日起放开对国际航班入境的隔离,并逐步放松出境游。在此过程中,中国感染奥密克戎病毒的人数大量增加,在大城市中还伴随了为数不少的有基础疾病的老龄人口死亡的现象。
中国的感染情况到了什么程度呢?在2022年12月21日,网络传闻国家疾控局的一次内部会议上通报了全国各地疫情情况:2022年12月20日,全国估算新增感染人数为3699.64万,单日新增感染率为2.62%。从2022年12月1日至20日,全国估算累计感染人数2.48亿;人群累计感染率达到17.56%。持续累计至今,中国的感染者人数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据。据不完全统计,在很多大城市,感染率已经超过了60%甚至更高的水平。这些变化显示出,在超高感染能力的奥密克戎毒株面前,“动态清零”已经成为无法实现的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再来讨论中国的群体免疫问题,就有了极为现实的基础。要声明的一点是,现在讨论中国的群体免疫,并不是要搞什么“躺平”,而是在大量感染病例的现实下,去解释群体免疫,让世界、让中国来以正常心态来看待群体免疫问题。目前,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境外地区,对中国实行禁航或是严格检测。对于这种前景,安邦研究团队在几年前已经清楚预测并且展示过,差异化的防控思路和防控政策,必然会导致中国与世界的分隔。现在的问题在于,既然中国出现大量感染并受到国外差别对待的事情已经无可避免,那么就要解释清楚。
我们应该意识到,在群体免疫问题上,中国只是比其他国家晚了一些,但走的道路,实际上就是各国已经走过的道路。现在中国调整了疫情防控政策,如果只解释政策,而不解释中国疫情的现状,那么中国将如同过去安邦所预测的那样,被一些国家借机所排斥,成为世界的“异端”。要破这个局,现在就要正面解释群体免疫,而不是避而不谈。我们建议,国内可调动院士们、专家们,包括一些疫情防控中的大家们在内,都必须大谈特谈群体免疫问题,创造合适的舆论环境,让世界理解中国。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在大规模的感染之下,中国面临着现实的群体免疫问题。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很快中国就会实现群体免疫。面对世界其他国家对当前中国的排斥和特别限制,国内需要正面讨论和解释群体免疫问题,为中国真正与疫后世界的接轨创造环境和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