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2日，中国人民银行和英格兰银行承诺双方将进一步推动建立互惠货币互换协议，该货币互换协议将用于金融贸易和中英之间直接投资。2013年3月11日，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与中国人民银行签署了一份货币互换协议，双方互换货币的规模增加一倍，达到3000亿元人民币。鉴于互换协议频频签订，最近有观点担心，人民币国际化步伐是否过快？笔者认为，互换协议频签，人民币走向国际储备货币的步伐加快是经济全球化的结果，是中国市场国际化的结果，是中国经济长期稳定持续发展的结果。经济发展，货币坚挺，为世界所接受是好事，不是坏事。目前互换协议已经达到19个国家，总额超过1.67万亿元人民币，而与英国央行签署此类协议，也标志着人民币货币互换首次覆盖到发达国家。
国内学者一般认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步骤应分为三步走，即贸易计价货币、投资结算货币、国际储备货币。但实际情况是投资结算和储备货币的步伐比预计得要快，这是由中国经济增长迅速、币值稳定和升值预期决定的。投资结算和储备是一个较长的过程，所以谁保有人民币，谁就保有了坚挺的货币，就投资了有升值潜力的投资产品。当前的货币格局是美元、日元贬值，人民币坚挺，甚至还升值。从长远来看，用人民币结算和作为储备货币可以获得更大收益，这是投资结算和货币储备快于贸易计价的根本原因。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的实践已经超过了预期，走在了理论的前面。
图：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的实践已经超过了预期，走在了理论的前面
目前，中国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也面临着人民币离岸中心是否会掌控人民币汇率定价权的问题。目前，中国既要利用伦敦金融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也要防止其操控人民币汇率。日元在国际化过程中由于升值过快，对经济影响重大，造成经济持续衰退。中国一定要管控和牢牢掌控汇率定价权，避免话语权掌控在外国资本手中。
货币互换协议意味着伦敦正在努力成为人民币离岸中心，这也是其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据汇丰中国全球研究中心估计，到2015年大约2万亿美元的贸易额或中国年度贸易总额的30%将以人民币结算。汇丰中国预测，到2014年全球人民币支付中的欧洲份额将增加一倍，达到14%，其蕴含的经济利益可以预见，因为资金沉淀、清算手续费、隔夜或短期拆借等收益巨大。英格兰银行与中国央行将要进行的货币互换，将为伦敦竞争成为人民币离岸中心增加筹码，将增加人民币的可获取性，建立起人民币资金池，拥有了这个资金池，就可推出人民币产品，甚至是面向普通人的人民币产品。
人民币离岸中心的作用就是要聚集海外的人民币资金，并通过成熟的资本市场为其提供增值保值的金融产品，实现人民币在全球范围内投资运用的多元化。一个海外的人民币金融市场发展成熟，不单单要有足够规模的资金沉淀，更要有资金运用的渠道。比如说，香港人民币离岸中心人民币数量增加得非常快，虽然人民币投资产品还主要限于债券产品，规模只有1000多亿元，与近6000亿元的存款规模相比仍然有限，但随着人民币存款规模不断扩大，离岸人民币债券、人民币远期及期货等金融产品的交易在日趋活跃，产品种类不断丰富。伦敦作为全球国际化程度最高的金融中心之一，对全球金融市场具有重要影响。其跨境银行贷款占全球总量的18%，场外利率衍生品交易额占全球总量的46%，外汇日均交易量达2万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40%。虽然目前在伦敦的人民币存量不如香港，交易量尚小，但如果伦敦推出大量的人民币衍生产品，交易量就可以成倍、几十倍甚至成百倍地增加，最终成为境外最大的人民币交易中心也不是难事，可以预计未来伦敦离岸中心的发展可能会很快超过香港。伦敦有着难得的地理优势，由于时区差异，可与香港形成互补，延长了欧洲、中东、非洲及其他地区的交易时间。英国正在把伦敦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决心付诸实施，以强化其金融中心地位。
随着中国国际贸易量的不断加大，人民币境外交易量必将随之加大，这对人民币汇率将产生重大影响。如何依据国际市场的变化，掌握人民币汇率的主导权，也是我们必须要研究的重大课题。
首先，要重新认识，找出规律。对于人民币的国际化和升值，一定要把握好节奏，要顶住来自于政治经济各方面的压力，特别是美欧方面的压力，要根据国内经济发展和与各国经济往来的实际情况来决定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进度和人民币升值的幅度，不能让国外压力影响我们的正常进程。随着中国经济总量的增大，中国的国际贸易量和对外投资量也必然增大，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就必然加快。所以我们必须重新认识规律，调整思路，既然设想落后于实践，就要根据实践情况作出调整，特别要关注人民币国际投资结算和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进程。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并不等于要完全按照国外资本的要求，马上放开资本项目可兑换，将人民币迅速升值，而是要根据经济交流的实际情况，对中国的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和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以及资本项目可兑换、人民币升值进行总体设计，调试频率，循序渐进，有序拓展国际金融和贸易市场。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建立新型的人民币国际化模式。
其次，要牢牢掌握人民币汇率话语权。首先我们要尝试掌握对伦敦的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权。如果因经验和能力不足，无法对抗国际金融大鳄，就退而求其次，掌握上海和香港的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权，先易后难，先国内后国外，稳步确立中国在人民币国际市场的地位。为此中国要尽早确立上海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在上海建立人民币汇率的管控中心。把人民币海外放量和汇率管控结合起来，尊重市场规律，以市场为依托，主要以市场手段，必要时辅之以政府调控手段，牢牢掌握人民币汇率定价权。同时，对于西方资本希望通过控制人民币汇率的话语权，来影响中国经济的企图要有充分认识，要有应对的准备和手段。要熟悉国际资本的运作手法，熟悉国际金融市场的运作规则，因势利导。要趋利避害，把握节奏，掌握主动，以经济全球化的视角掌控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最后，中国内地要尽快推出人民币期货，通过上海和香港两个金融中心来掌握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权。人民币期货具有价格发现功能，即有发现人民币汇率的功能。2006年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首次推出人民币期货，当时国内就有人民币汇率定价权旁落的担心，但是由于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人民币期货交易量小，根据CME统计，2012年4月人民币兑美元期货未平仓合约只有377张（人民币对欧元、日元期货则根本没有头寸），与同期CME所有外汇期货未平仓合约共136万张相比，只是一个零头。至于成交量，2012年4月CME人民币兑美元期货合约只成交了72张（人民币对欧元、日元合约也没有成交），这与同期CME所有外汇期货合约合共1520万张的成交量根本无法相比。再就是人民币期货用美元交割，影响很小。以上因素导致人民币期货的价格发现功能没有很好体现，反而是更多地受到人民币现货的价格引导。而香港交易所2012年9月17日推出的首只人民币期货为美元兑人民币，该期货合约是可交收的，到期时卖方交付合约指定的美元金额，买方则支付以最后结算价计算的人民币金额，而且其金额、交易费和结算费均以人民币支付，鉴于CME有关合约只能以美元现金结算，香港交易所推出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币期货。假以时日，香港无论是在交投还是市场规模上要赶超CME都应该不是问题。
未来，在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过程中，由于人民币期货的推出条件已经成熟，可以考虑在上海推出人民币期货合约，发挥人民币期货的价格发现功能。上海和香港金融中心将以巨额的人民币期货交易量为支撑，成为全球人民币期货交易中心，并左右全球人民币汇率的定价。由于是通过市场手段来决定人民币汇率的价格，因此就完全可以把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作者单位：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