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美国经济增长比预期快很多,今年似乎会进一步走强。但劳动力市场仍然颓势尽显,而只要这一状况得不到改善,增长加速的好处就会继续向收入分布顶层集中——在整个复苏过程中一直都是这样。
根据最新的BEA统计,实际(经通胀调整的)GDP在2013年的平均年增长率为2.7%,2012年为2%。许多预测机构——包括无党派色彩的国会预算办公室、所谓的蓝筹(Blue Chip)共识和美联储——都认为2014年年实际增长率至少可以达到2.8%。
尽管最近两期的就业报告都没有亮点可寻,但仍有许多理由可以期待2014年会有增长加速。影响美国复苏的阻力——被破坏的家庭资产负债表、萧条的住房市场以及政府支出和就业的下降——正在消失。家庭债务已经降到20世纪90年代初的水平,实际家庭净值已经回到了衰退前的峰值水平,住房投资占GDP的比例也在上升。
与此同时,州和地方政府预算正在改善,预计2014年联邦预算将只占GDP的0.5%,而2013年为1.75%。在国会选举年也不太可能再次发生可能引起动荡的联邦债务上限问题上的闹剧。
此外,货币政策有望继续保持有利,通胀水平也将比预期更低。在前任伯南克领导期间,美联储主席耶伦是美联储有利政策的坚定支持者,因此可以预期美联储政策的延续性。事实上,美联储重申了其将联邦基金利率保持在近零水平直到失业率下降到6.5%以下、同时将其月度长期资产购买(即所谓的量化宽松)规模缩减100亿美元的意图。
与此同时,私人支出在2013年同比增长3.9%,为十年来最强劲的一年,2014年的前景展望也相当乐观。改善的家庭资产负债表意味着更强的消费者情绪。2013年实际个人消费支出按年率增长了2.3%,而2011年和2012年为2%。
更强的消费支出以及创纪录的公司利润应能在今年进一步提振投资支出,得益于美国能源和劳动力成本下降的经济活动的回流和贸易平衡的改善亦然。事实上,页岩能源和大数据分析——美国拥有强大竞争优势的两个领域——可以成为强大的供给端增长“局面改变因素”。
尽管如此,美国工人所面临的前景更加暗淡,也更不确定。尽管2013年增长有所走强,但月度就业岗位创造量(约193,000个)只是比2012年的水平(186,000)略有增加,并仍低于危机前的平均水平(200,000个)。2013年年底,就业人数仍比危机前峰值低110万;要恢复峰值水平需要新增770万个岗位,以吸收后续增加的劳动力市场新军。
2013年11月,月度就业职位空缺数字2008年以来首次突破四百万。但在所有行业,找工作者的数字都超过了职位空缺数。2009年6月,当衰退正式结束时,每个空缺岗位对应6.2个失业工人。去年11月,这一比例降至2.7,而衰退开始时的这一比例为1.8(2000年只有1.1)。
当衰退来袭时,所有教育水平工人的失业率都出现了剧增,并且至今没有降回衰退前水平。尽管短期失业率(失业26周或以下)已经降到2001—2007年危机前时期的平均水平以下,但长期失业率仍处于该指标自1948年发布以来的最高水平。长期失业占总失业的36%左右,低于2011年3月时的46%,但仍比30年前所录得的前期峰值26%高得多。
长期失业者往往年纪较大——50—65岁失业者数量翻了一倍——或者因为被裁而失业。经济增长的加速以及岗位空缺的增加不太可能让这些工人受益:失业时间越久,技能就落伍得更多,实际和感觉的就业能力也将因此下降。
此外,短期和长期失业率都低估了衰退开始以来劳动力参与率(LFPR)的剧烈而持久的下降对劳动力市场的冲击。2007年,66%的美国人有工作或者在积极寻找工作;如今,这一数字为63%,是1977年以来的最低值。
如果LFPR保持在衰退前的高峰,那么现在的失业率将是12%。如果LFPR在2009年10月失业率达到顶峰后保持稳定,现在的失业率将是9%。
一个关键的政策问题是为何LFPR会持续下降。人口结构显然是一个因素:更大的劳动力比例达到了退休年龄,而16—24岁年龄段上学的比例也在增加。但衰退在所有年龄段都引起了突然而持续的LFPR下降,这是拜疲软的需求和暗淡的就业前景所赐。最新的CBO分析认为2007年底到2013年底的LFPR下降有一半可以归因于周期性因素,其他则可以用长期人口结构趋势解释。
过去几年的一个显而易见的痛苦事实是,劳动力市场的长期不振意味着大部分工人实际工资的下降,工人在工资分布中的地位下移,由此进一步加剧了消极影响。同理,2014年的增长走强和劳动力市场紧张应该带来比较有利的局面:70%的劳动力——他们的实际工资仍没有回到衰退前水平——工资将有所增加。
但是,正如奥巴马总统在最近的国情咨文中所指出的,更快的经济增长不足以让美国工人从大衰退中走出。将失业保险范围扩大至长期失业、战胜聘用长期失业者之耻、创造更多的在职培训机会和学徒制,以及提高最低工资都是迈向复苏好处分配更平等的重要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