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是尼日利亚的“民主日”。这是尼日利亚为纪念从长期军人执政回归民主统治而设定的一个全国性法定节日。按照惯例,尼日利亚总统要在当天发表讲话,回顾来之不易的民主,肯定一年来政治、经济和外交取得的成绩,以此激发国民的爱国之情、凝聚力和民族自豪感。今年的民主日也不例外,只不过尼日利亚人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度过的:民主已延续15年,今年却只能低调庆祝以适应当前的气氛;经济快速发展,成为非洲第一大经济体,但大部分人仍然生活在贫困之中;尼日利亚军人为非洲和平建设贡献良多,可是在应对本国安全问题时备受诟病;2015大选在即,全国安全形势却不容乐观。凡此种种,给今年的民主日蒙上了一层层阴影,又给明年的大选增添一些不确定因素。
2014年1月,尼国家独立选举委员会公布了2015年大选时间表,总统和议会选举将于2015年2月中旬举行,州长和州议会选举将在2015年2月下旬举行。按照时间表,2014年11月16日至2015年2月12日,为总统和议员公开竞选活动时间,为期90天。虽然离公开竞选活动开始还有半年时间,但与大选相关的各种因素已开始活跃起来。综合尼日利亚近期国内形势来看,2015年大选将面临诸多新挑战,值得关注。
执政党人民民主党面临分裂
成立于1998年的人民民主党(PDP)是尼日利亚第一大党,也是唯一的全国性政党。自1999年成为执政党后,人民民主党一直控制着尼政坛,达15年之久,反对党指责其正在将尼日利亚变成一党制国家。随着2015年大选的临近,人民民主党正面临最为严峻的挑战。北方6个州的人民民主党州长宣布退党,加入了反对党。它的内部还出现了一个分支——“新人民民主党”。这表明,民族/地区裂痕、宗教因素对尼日利亚政党的影响依然较重。众所周知,人民民主党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君子协定——南北轮换执政,即总统由南部基督徒和北部穆斯林轮流担任,目的是保持党内团结和巩固执政党地位。事实上,这是尼日利亚民族国家一体化和民主制不成熟的表现。从尼日利亚的国情来看,轮流执政却是目前可以弥合南北矛盾以及伊斯兰教与基督教两大宗教的纷争的不二选择。这种制度在过去十多年中运行基本顺畅。就明年大选而言,南北分歧有可能更为尖锐。在南方看来,乔纳森2011年当选总统,根据宪法关于总统任期四年,可连任不超过两届的规定,他有权谋求连任。但在尼北方看来,早在2010年,身为副总统的乔纳森就因总统亚拉杜瓦在任内病故而继任总统,故2015年总统应由北方穆斯林担任,甚至2011年大选就应该是穆斯林当选,因为亚拉杜瓦一届都没有任满。二者针锋相对,执政党分裂不可避免。目前看来,乔纳森很有可能谋求连任,这将引发人民民主党的进一步分裂。谁将代表执政党竞选尚不明朗。
反对党抱团趋势加强,但能否团结一致还有待观察
2013年2月,尼日利亚主要的反对党尼日利亚行动大会党(ACN)、进步变革大会党(CPC)和全尼日利亚人民党(ANPP)合并组成全体进步大会党(All Progressives Congress, APC)。目前,反对党的势力不断壮大,俨然对人民民主党构成直接挑战。该党吸纳了不少有影响力的政治家,如前国家元首、军政权(1984~1985年)领导人布哈里、前副总统阿提库·阿布巴卡尔等,他们都有问鼎总统宝座的雄心和实力。特别是布哈里,他曾在2003、2007和2011年三次竞选总统,但均未成功。军政精英的加盟令反对党为之一振,但也意味着反对党推举总统候选人时不可能一帆风顺。人民民主党虽出现分裂,但毕竟是全国性大党,实力雄厚,而全体进步大会党在短时期很难形成强大战斗力。可以预见,反对党内部如果出现激励竞争,有可能造成该党事实上的分崩离析,也就谈不上对人民民主党的挑战了。
宗教极端组织“博科圣地”频繁制造暴恐事件
2014年以来,“博科圣地”问题愈演愈烈,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恐怖分子一个多月前绑架200多名女生的事件更是令全球震惊。之所以如此,一个重要诱因就是2015年大选的临近。尼日利亚目前的形势与2011年大选前有不少相似之处,因为“博科圣地”往往会乘大选等重大政治活动或重要节日举行之际,制造事端,扩大影响,旨在增加日后同政府谈判的筹码。在宣扬“西方教育的罪恶”的“博科圣地”看来,选举和民主都是西方毒害尼日利亚的东西,本就该禁止,而让一个南方的基督徒来统治尼日利亚就更不能接受了。乔纳森总统在今年的民主日讲话中说,“博科圣地”对尼日利亚经济发展、政治稳定和民主都是严峻的挑战,尼日利亚人应该团结一致,全力打击恐怖主义,捍卫延续15年的民主制度。可以说,尼日利亚目前正出于一个关键的时期。“博科圣地”劫持200多女学生有恃无恐,尼军方大兵压境,却不敢草率行事。当务之急是如何安全解救人质,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对尼日利亚和国际社会来说也是一个严峻考验。如果“博科圣地”的暴恐行动得不到及时遏制,整个尼日利亚北部的安全形势将岌岌可危。大选不可能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袭击、成千上万民众流离失所之中顺利举行。此次“博科圣地”造成的威胁是以往历次大选都不曾遇到的,是一个新挑战,乔纳森民主日讲话一半的篇幅都在谈这个问题。
此外,南部产油区尼日尔河三角洲局势总体较为平静,但大选所潜藏的南北之争或可重新点燃矛盾的导火索。尼幅员广阔,基础设施较差,在以往的选举中,后勤保障都出现过不少疏漏。这些虽都是老问题,但在当前国内形势下,独立选举委员会无疑将面临更大的压力和考验。尼日利亚能否打破非洲“逢选易乱”的魔咒,让民主延续,我们将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