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引起轩然大波的葡萄牙Espírito Santo银行麻烦提醒我们,欧元区金融危机还远未的大解决。毫无疑问,Espírito Santo银行问题的背后有诸多不同因素,与Espírito Santo家族商业帝国的其他部分关系很大。但当该银行公布上半年亏损36亿欧元时,信心的突然崩溃值得警惕,紧张的投资者想弄清楚其他地方是否也有滴答走动的定时炸弹。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应于几个月后完成的欧洲央行的资产质量评估。资产质量评估是对欧洲银行的“全面评估”,随后,欧洲央行将在11月开始负责欧元区80%以上银行系统的监督工作。
欧洲央行相当明智地希望所有潜在问题都在它接手监督责任前暴露出来,这无可指摘。而国家监督者往往倾向于粉饰本国机构,由于它们不再拥有监督权,因此我们可以希望该评估将比早些时候由欧洲银行管理局(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EBA)组织的压力测试更加鲁棒。不少在通过压力测试的银行很快就被迫增加新资本。
但建立欧洲银行联盟不仅仅对改变危机以来的欧洲金融监管具有重要意义。2007—2009年所发生的事情清楚地表明,存在严重缺口和不一致性需要解决。因此,在前IMF总裁雅克·德拉罗希埃尔(Jacques de Larosière)2009年报告的建议下,欧盟委员会成立了三个新的泛欧洲当局负责确保欧盟指令的“一致应用”。
这一方案受到了政治敷衍的一臂之力:欧盟最大的三个经济体——英国、法国和德国被说服向欧盟让出一些控制权,但条件是将三大机构设置在这三个国家。因此,EBA设在了伦敦,欧洲证券和市场管理局(European Securities and Markets Authority,ESMA)设在了巴黎,而欧洲保险和企业年金管理局(European Insurance and Occupational Pensions Authority,EIOPA)设在了法兰克福。这三个机构被称为欧洲监管当局(ESA)。
过去二十年的泛欧洲监管之路充满了曲折和坎坷。在早期阶段,人们认为单一金融市场可以在互相承认的基础上运行:每个国家都同意其他国家的监管等同于其自身的监管,并允许以此为基础开展跨国业务。这被证明是不够的,因为不同国家的标准和规则差异太大。于是就产生了基于最低限度协调的方针,即全欧洲都采用相同的核心规则,同时允许地方差异和附加规则的存在。
后来发现,这一方针无法刺激竞争,因为各国都利用国家规则阻挠新进入者。于是重点又转向了最大限度协调,出台了关于地方规则如何在全欧盟应用的详细指令。这引起了伦敦金融城的严重担忧,但也只能勉强接受。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伦敦也不再能够宣称自己具有特殊性,可以特立独行。
如今,中央监管当局已经成立,欧盟转向了金融一体化的下个阶段。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机构的职责相当有限。ESMA直接监督评级机构;但是,在银行业务之外,日常监督职责仍由国家当局承担。
以一体化为目标的欧盟委员会官员显然不认为这是令人满意的最终状态。因此他们委托Mazars会计师事务所对三大ESA做了深入评估,并在今年早些时候发布了评估报告。简单说,报告的结论是“目前为止一切安好。”现在,欧盟委员会发布了其自己的评估。
过去,欧盟委员会不可能猛烈抨击它自己成立的机构,现在也是如此。其报告认为诸ESA“以重塑金融部门信心为目标,迅速建立了功能完善的组织,”市场参与者对它们的工作普遍满意。
但报告作者认为需要扩大目前的权力范围,发展全面的消费者保护方针,并进一步减小国家当局的影响。ESA应该获得更大权力,从欧盟整体利益出发施加它们的意愿。各ESA主席应该拥有执行本机构计划的更广泛的权限。ESA还需要更多地资金,资金源可以是向金融企业课费。同时还应该考虑将各ESA合并成一家并迁往布鲁塞尔。
大方向是明确的。除非新任内部市场委员采取不同观点,否则欧盟委员会将继续沿着迈向真正泛欧洲监管的道路前进。现在,欧盟委员会的报告已经递交欧洲议会,而后者通常比前者在推进一体化方面更加努力。
单一当局,或两到三个紧密合作的当局,是符合逻辑的欧元区安排,也许也是符合逻辑的欧盟金融市场安排。它将有效补充欧洲央行的新监督角色。但这一回伦敦会点头同意吗?
毕竟,英国政府的动作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缩减中央机构功能,将权力还给各国政府。考虑到伦敦在欧盟金融市场的核心角色,及其在英国的政治敏感性,前方的道路绝不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