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人说话了。稳健多数在上个月的历史性公投中反对独立。但这场争论毫无疑问地表明,更大多数苏格兰人支持从英国手中获得更多的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力。而欧洲乃至全球其他部分的地区运动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
分权的逻辑十分清楚。比如,苏格兰或许并不希望政府较现在有所扩大或缩小,但它希望能有不同的税收和支出组合。它希望得到更多的地方控制。计划于2016年生效的2012年苏格兰法(Scotland Act of 2012)为这一渴望已久的自治权提供了第一批授权。英国首相卡梅伦知道深知风向如何,也承诺会给苏格兰更大的权力。
但如果分权对苏格兰是有利的,那么对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何英格兰人也不因此提出类似的要求?苏格兰人可以投票表决英格兰法律,而英格兰人不可以投票表决苏格兰法律,这样的平衡无法长久维持。
此外,又为何要到此为止?约克夏(Yorkshire,该地区人口与苏格兰相当,也存在活跃的分裂主义运动)和英格兰其他地区为何得不到分权?
不那么联合的联合王国未必是一场灾难。美国就是由经济规模和政治状况截然不同的50个州组成的联盟,也能够差强人意的运行。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其他联邦制国家或许是更好的榜样。
但从这些“其他国家”中汲取正确的教训十分重要。
首先,中央或联邦政府应该保留相当大的财政权力。它不但要负责国防和外交政策,还必须负责关键经济政策。它也必须拥有实时这些政策的资源。
比如,以银行系统政策为例。苏格兰公投失败后,很显然在可预见的未来英国仍将拥有单一的统一银行和金融系统。美国也具有类似的统一英航系统,联邦政府会在某个州的银行陷入严重麻烦时出手干预。美国人从惨痛的教训中了解到,坏的金融事件,即使一开始只是地方性事件,也能迅速蔓延到整个系统。
具体而言,联邦政府通过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oration)这个机构进行干预。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可以从美国财政部获得资金。联邦政府独占总税收收入的约三分之二,毫无疑问财政部有能力提供防止传染所需要的金融支持。
这意味着将大部分收入能力转交给地方将是英国的一个大错,因为这样做将使英国存在一个没有财政支持的银行联盟。而这正是欧元区的情形。这绝非英国应该追求的方向。
在美国,对社会政策的控制下放给了各州,地方立法可以根据本地情况量体裁衣,高效地使用资源。但这些地方政策仍要受到联邦监督的制约。联邦政府会在——也有能力在——(比如)公民自由被侵犯时介入干预。
但这里也有一个风险,即联邦当局将责任推给州和地方政府,却不给它们承担责任所需要的资源。而即使收入不太充裕的地区,州也有激励将更多支出用于社会项目,然后指着由此产生的赤字要求联邦增加转移支付。
为了解决这一赤字偏失,州占支出大头、中央政府占税收大头的联邦往往对次国家级政府采取平衡预算规则。比如,在美国的50个州中,有四十九个存在各种类型的这一规则。
2012年苏格兰法将地区预算上限定在预算的10%,并限制了苏格兰政府可以借贷的上限。如今,这一问题可能因为进一步分权而重新开启。但考虑地区政府的债务和赤字上限和取消不是一回事。其他联邦的经验表明后者将是一个错误。
与此同时,限制地区政府赤字支出的僵化规则可能给英国带来与欧元区一样的约束——欧元区成员国被阻止在衰退时借贷。因此,财政政策可能染上亲周期特点,放大商业波动,这是十分危险的。
简言之,如果财政政策要对英国经济起稳定作用,就必须在联邦或中央层面实施。中央政府及其收入能力绝不容受到影响。
分权即将到来,其吸引力是不可否认的。但很重要的一点是知道何种程度的分权会导致功能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