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已经制订了一份美政府打击控制叙利亚和伊拉克大片领土的“伊斯兰国”的详细战略计划。虽然在过去两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在严厉批评奥巴马的叙利亚政策,但这项新的战略政策既成熟又连贯——虽然在某些方面与他一直公开宣扬的价值观有冲突。这一点疏忽仍然可能打乱他的整个计划。
奥巴马做法值得称道的原因有三。首先,它将武力和外交融合在一起。其次,它为美国军事行动的种类和范围附加了精心设计的条件。第三,它把行动的命运和大中东联盟的建立及其有效性联系在一起,向世人表明美国虽然愿意发挥领导作用,但既不能也不会扮演全球警察。
在中东的权力游戏中,奥巴马已经尽力而为。他知道美国领导的军事行动可以显著削弱“伊斯兰国”的势力,但只有开展联合军事政治行动才能彻底击败它。他通过明确界限赢得了政治筹码,对外宣称只有新成立的伊拉克政府加入美国才会“不止保护本国民众和执行人道主义任务”。如果伊政府兑现其政治包容的承诺,美国将帮助它赢回国家;否则美国将不会这样做。
略显隐晦但却同样重要的是上述立场对伊朗的影响。奥巴马演讲中并未提及伊朗;但评论人士却在猜测这项策略是否扩大了伊朗对美国的影响,因为伊朗支持的战士将是打击“伊斯兰国”地面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但伊拉克的什叶派政府是伊朗在该地区的重要战略稳定力量;在美国开始对“伊斯兰国”进行空袭之前,伊拉克政府能否劫后余生还很难讲。伊朗像美国需要伊朗的地面部队一样需要美国的空中力量。
美国强调建立反“伊斯兰国”地区联盟同样也是灵活的外交政策。国务卿约翰·克里已明确表示目前不欢迎伊朗加入。但没有伊朗的联盟实际已成为逊尼派阵线,伊朗本应参与谈判并在平息叙利亚内战中发挥更显著的作用。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伊朗愿意签署协议控制其核计划。这样好的时机可谓前所未有。
奥巴马政策最薄弱环节是面向普通民众:即传播愤怒、仇恨、绝望或希望、信任、忠诚的人际关系网络。他所提出的美国将动用武力捍卫其“核心利益”,但同时要动员他国“解决国际秩序更大挑战”的理念在厌战的美国不失为合理有效的政策。但有位叙利亚人给我发了推特,指出世界对此的理解是美国将动用武力对两名美国记者之死进行报复,但却在200,000叙利亚人遭受屠杀时什么也不做。
除非美国军事行动在民众看来是为保护伊拉克和叙利亚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美国将迅速在对“伊斯兰国”的宣传攻势中败下阵来。正如许多专家所警告的那样,当无人机首次空袭炸死妇女或儿童,现场和葬礼的视频将被发到网上让整个穆斯林世界看到。
即便这样的视频不会实际增加对“伊斯兰国”的支持,但数百万穆斯林民众将因此深信美国又一次耍弄了已经用过无数次的军事技巧:为石油或为以色列轰炸,或者干脆就是为打击穆斯林民众。那些最近再次高涨的反美情绪将加大获取对抗“伊斯兰国”所需情报的难度,并使美国失去其他逊尼民间武装。
这不仅会损害美国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利益,它还将决定其他阿拉伯国家民众的看法,导致其政府不敢与美国合作。最具破坏力的是军事行动纯粹的战略借口——捍卫美国的核心利益——根本完成不了在叙利亚需要完成的任务。
迫使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重回谈判桌的唯一方法是同时削弱他和“伊斯兰国”的力量。打击其空军、弹药库或重型武器装备的唯一合法或道义理由是保护民众免受其伤害的国际义务——就像美国协助保护雅兹迪人免受“伊斯兰国”的迫害一样。
因为与奥巴马的说法不同,“伊斯兰国”的残忍并不“独特”。阿萨德就曾在其政府因虐童引起的冲突中杀害过200,000人,其中多数是平民。
像奥巴马之前做过的那样只谈保护责任、配合更为有限的空袭——或许为惩戒阿萨德据称最近对平民使用氯气——将迅速改变现有状况。伊朗会明白美国对叙利亚的限制并非没有期限;逊尼派政府也会在国内民众眼中因坐视不理而蒙羞;“伊斯兰国”的残忍故事会与人道主义故事产生激烈的冲突。
农民的命运将对国王的命运产生直接而深远的影响。奥巴马的政策在基于国家利益和普适价值观(即捍卫“我们共同的安全和人道”)的地缘政治考量中不停摇摆。让空话成真能使他赢得空间,赢得实现其地缘政治目标的必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