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美国成为北极理事会轮值主席国,任职两年。北极理事会是一个八国论坛组织,自1996年成立以来就以协商一致的原则为基础,成功管理着泛北极合作事务。对美国而言,关键问题在于眼下纷繁复杂的地缘政治环境和俄罗斯与西方的紧张关系会不会对今后的北极合作造成冲击。
一个由国际著名专家组成的工作组发表报告称,合作可以继续,条件是所有北极国家继续根据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处理北极事务,并在国际合作的框架内(这一框架自冷战结束以来就一直是北极地区的保护伞)处理相互矛盾的国家利益。美国的任务是要拿出领导能力和政治眼光来,使北极理事会和北极地区继续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冷战结束后,北极理事会在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方面做出建设性努力,并敦促各国承诺以负责任的方式管理迅速变化的北极地区,当地的紧张气氛由此消散。这些努力得到《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帮助。《海洋法公约》提供了用于解决边界冲突的公认框架,为分割海底自然资源、确保北冰洋航海通行权确立了游戏规则。
这样的景象正受到地区内外各种事件的威胁。俄罗斯近期加强北极地区的军事部署,并开展大规模军事演习,令俄罗斯的北极伙伴对北极军事化程度的加深感到担忧。与此同时,为应对俄罗斯干涉乌克兰战争的行为,美国对俄罗斯油气项目实施能源制裁,这就使北极经济发展受到了外部政治问题的干扰。媒体时常大肆渲染上述事态,认为这是新一轮“大棋局”的开始,北极国家将深深陷入对领土、资源和声望的无休止竞争当中。
然而实际情况是,没有多少证据可以支持这样的渲染。恰恰相反,《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机构正在考虑除了《公约》给予每个国家的200海里权益,这一范围之外的海底归属问题应当如何处理,而所有相关国家都在参与这一外交进程。不仅如此,北极地区绝大多数已知的、可供开采的油气资源都位于北极国家200海里专属经济区范围内,并不存在争议。
问题之一在于,倘若俄罗斯或其他国家关于延伸领海大陆架范围的要求没有被接受,这些国家会做出什么反应。已有多个北极国家提出了相互矛盾的要求,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多个国家已经采取措施,加强在北极地区的军事力量。所有国家都声称,这是为维护相关边界和自然资源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在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阿拉斯加大学费尔班克斯分校和“北极大学”组织的召集下,从2014年10月起,一个由近50名国际专家、政府官员和主要非政府组织代表组成的工作组开始商讨北极地区的前景,为美国的“北极理事会主席国项目”提供政策建议。
在今年2月23日的华盛顿会议上,工作组一致认为,北极地区必须——而且只要拥有足够的政治意愿就可以使其——继续成为一个享受和平合作、科学研究和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地区,北极地区应当与目前的复杂地缘政治环境分隔开来。
工作组成员一致认为,美国没有签署《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这将继续削弱美国在北极地区的话语权,而批准《公约》能够提升美国在北极事务中的权威,同时凸显美国在北极和平发展、避免边界冲突等问题上的努力。众所周知,北极地区正在全球变暖的影响下经历重大变化。全球变暖导致海冰迅速融化,北极航运量有望增加,能源和自然资源开发规划被提上桌面。
美国政府新设立了“负责北极事务的特别代表”一职,围绕北极理事会主席国地位的准备工作得以顺利展开。美国海岸警卫队退役上将罗伯特·帕普刚刚接手这一领导职务。美国的准备工作主要关注三个方面:应对气候变化的影响;改善经济和生活条件;维护北冰洋安全,对北冰洋进行管理。今年2月的工作组会议对上述方案表示支持,同时在提交美国政府的报告中提出一系列建议,希望在北极理事会内部推行更多举措,尤其要关注地缘政治环境。工作组的建议有:
一、组织泛政治层面的定期磋商,保持沟通渠道畅通;
二、协助建立多边中心,负责搜救训练和演习工作以及漏油事故处理,以便推动北极地区的合作实践,增加可能的沟通方式;
三、一旦条件允许就重启各国军队间交流,扩大各国海岸警卫队的交流,便于处理北极海上安全问题和执行任务时遇到的挑战。“北极海岸警卫队论坛”提供了重要的范例;
四、制定一套在北极地区通报军力移动情况的标准化程序,以便更好地应对自然灾害,避免因为在紧急情况下迅速调动军力而引起误解。
北极事务超越了任何一个国家的科学认知和管理能力。面对这里的巨大挑战,合作至关重要。在当前环境下,合作将需要所有各方拿出政治意愿和承诺来。美国必须明确表示,自己准备继续推进北极合作,并且欢迎俄罗斯在北极地区开展建设性活动。时间会给出答案。虽然西方与俄罗斯的总体关系在走下坡路,但北极依然提供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大有前途的发展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