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环保问题突出、环保压力不断增大的当下,“绿色发展”与创新、协调、开放、共享并立为五大发展理念,成为“十三五”规划的一大亮点。对此,经济学家李佐军认为,此次五年规划,对绿色发展不但有内涵阐述,而且有丰富的操作内容,重视程度不同以往。
一、西部需要“跨越式”地承接产业转移
时代周报:“十三五”规划建议稿中,专门用了第五部分讲坚持绿色发展和着力改善生态环境,此前是否有过?这是不是环保在历次五年规划中份量最重的一次?
李佐军:确实是历次五年规划中关于绿色发展所占份量最重的一次。
在历次的五年规划中,特别是“十一五”以来,环保都作为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出现,但远不及这一次。
“十三五”把绿色发展上升到五个发展之一的高度。而且,此次规划中绿色发展的内容不仅内容丰富,而且有非常多的具体措施。
原因不难理解。
第一,近五六年以来,中国的资源短缺、环境污染的压力明显加大,尤其是雾霾、土壤污染、水污染、食品安全等问题,已引起了全社会甚至是国内外的广泛关注,老百姓对这方面的诉求越来越大。鉴此“十三五”规划把绿色发展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二,“绿色发展”的提法,表明我们希望探索出一个新的发展模式。过去多年来,中国的发展总体是“高投资、高消耗、高污染、高排放”的粗放发展模式,既不绿色也不低碳。现在这个模式已经遇到了瓶颈或者天花板。
故需要探索新的发展模式,即环境与经济协调发展的绿色发展模式,新发展模式的核心是要通过提高效率来实现经济增长,
第三,推进绿色发展也是中国承担国际责任的需要。习近平总书记已提出,到2030年前后中国的二氧化碳的排放要达到峰值。而要遵守国际承诺,为全球生态安全作贡献,也必须要找到绿色发展的新模式。
时代周报:你怎么看“十三五”期间,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承担任务与面临的挑战的不同?
李佐军:对于发达地区来说,因为经济更发达,需要消耗的资源能源更多,而且过去工业化、城市化已经积累的很多问题还没解决,新的发展还要进行,所以发达地区的压力是较大的。
但同时,发达地区有部分已开始进入到工业化的中后期阶段或者已进入到后工业化时期,其对大规模发展重化工业的依赖程度在降低,并且积累了比较雄厚的物资基础和资金,可用于解决资源环境问题。
欠发达地区则刚好相反。
部分的中西部地区,工业化、城镇化启动比较慢,所以积累的资源和生态环境问题相对于发达地区来说比较轻一点,资源环境的自然条件和承载能力总体还是相对不错的。比如,西南地区生态环境还不错,西北地区的生态环境要差一点,但地广人稀,人均资源比较多,环境的整体承载能力比较强,阳光也比较充足。
但问题在于,它们现在正处于工业化的和城镇化的快速推进期,需要大规模消耗资源能源,需要污染环境,并且中西部相对比较落后,经济不是太发达,资金也比较少,人才也比较短缺,技术也相对落后。
对于中西部地区来说,最主要的出路还是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发展循环经济——并且是跨越式的发展。
因为中西部部分地区人口并不多,资源也很丰富,只需要把一两个产业或几个项目做得很好,经济就可以搞得不错,也不必要消耗那么多资源、破坏那么多环境。中西部地区一定要发挥自身优势,寻找一些高附加值的产业和项目。
最怕的是,没有发挥自身优势,发展一些没有前景的、没有竞争力的产业,结果仍然靠传统的刀耕火种、大规模消耗资源能源的模式去发展产业。
中西部地区的发展,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可以是跨越式的发展,但一定要适应消费结构升级的方向,适应全球绿色低碳发展的方向,适应移动互联网的方向,同时发挥好本地的特色和优势。
二、环保垂直管理将打破地方保护
时代周报:在绿色发展规划实施的过程中,发改委和环保部各自的职责是什么?
李佐军:在环保方面,显然主要应由环保部负责。
但同时,发改委是综合性的管理和调控部门,其他相关部委得很多职能发改委也有,像环保方面它也有资环司和气候司两个司。
绿色发展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它涉及到环保、资源能源利用、生态建设等多个方面,除了环保部之外,还涉及到国土资源部、科技部、工信部、水利部、农业部、林业局等等。在跨部门的协调方面,发改委有明显的作用。
同时,还有中央深化改革领导小组下设有经济改革和生态文明改革专项小组,它是跨越于发改委和环保部之上的一个中央改革协调机构。
时代周报:绿色发展部分的一大亮点,是监测监察执法的垂直管理,它会对环保产生怎样的影响?
李佐军:之所以要制定省以下环保机构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制度,是鉴于过去多年来环保体制上有一个矛盾,就是“条条”与“块块”之间的矛盾。
原来的环保监测监察职责主要由地方相关部门承担。但这种以“块块”为主的模式存在以下问题:如地方保护主义,一些地方出于地方经济利益或其他利益的考虑,不愿意把环境的一些真实数据向上反映;或者因为经济发展压力比较大,地方就把经济发展放在优先位置,而将环保放在比较次要的位置;或者将本地污染外流到周围其他地方而不做处理。
强调垂直管理,就是要解决地方保护主义,解决数据的真实上报问题,解决跨区域污染的问题。由于大气、水等很多污染可以跨区域流动,故必须在更大的区域范围来协调解决污染问题。实施省级垂直管理,就有利于解决跨区域污染的协同治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