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即我们常说的“伊斯兰国”(ISIS:IslamicStateofIraqandalShams),全称是“伊拉克和沙姆伊斯兰国”或“伊拉克和大叙利亚伊斯兰国”,缩写称为“达伊沙”。阿拉伯语中的“沙姆”(alShams)是历史地名,原指大叙利亚,泛指地中海东部地区。媒体中还经常出现的名称“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ISIL:IslamicStateofIraqandtheLevant),是从英文媒体转译而来的。“黎凡特”(levant)原意是日出的地方,是西方对今天地中海东部沿岸地区的旧称,是对阿拉伯语“沙姆”的意译,不是音译。
当前国际公认的“伊斯兰国”的发展历程大体是:1999年,约旦人扎卡维来到阿富汗,加入基地组织,并在基地支持下回到约旦创立“统一和圣战组织”。2001年和2003年美国分别发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后,该组织“高举打击外国侵略者和伊拉克什叶派马利基政府的旗帜”,吸引大批圣战分子。2004年10月,扎卡维将“统一和圣战组织”改名为“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公开宣誓效忠基地组织。在美军、伊拉克政府军和投靠伊政府的逊尼派武装组织的联合打击下,该组织曾严重削弱,扎卡维本人也在2006年6月7日国际联军的空袭中被炸死。扎卡维死后四个月(2006年10月),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推举出新领导人奥马尔·巴格达迪,并宣布建立“伊拉克伊斯兰国”。2010年4月18日奥马尔·巴格达迪被美军空袭炸死,当年5月贝克尔·巴格达迪被推举为新领导人。2011年美军从伊拉克全部撤出,当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重新活跃,并在叙利亚组建恐怖组织“努斯拉阵线”(阿拉伯语音译,相当于基地组织叙利亚分支)。2013年4月9日,贝克尔·巴格达迪宣布将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与“努斯拉阵线”合并为“伊拉克和沙姆伊斯兰国”(但努斯拉阵线领导人朱拉尼及该组织部分成员不同意)。2014年6月29日,“伊斯兰国”宣布建立哈里发制度,并公布未来疆域范围,7月4日,贝克尔·巴格达迪以哈里发身份在伊拉克北部城市摩苏尔的一座清真寺公开现身,呼吁全世界穆斯林向他效忠,听从他的领导。
从公开资料看,自2006年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宣布改称为“伊拉克伊斯兰国”后至2015年底,“伊斯兰国”共产生两位领导人,并均称自己为“巴格达迪”。第一位是阿布·奥马尔·巴格达迪,第二位是2010年5月16日推举出的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伊斯兰国”前后两任领导人都将自己的姓改为“巴格达迪”,意味着两人均来自伊拉克并推崇巴格达迪教派思想。不同的是,奥马尔·巴格达迪基本遵循基地组织的活动方式,而贝克尔·巴格达迪上任之初还向基地效忠,但不久便完全依照哈里发模式,改造“伊斯兰国”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方式,不但宣布建立“伊拉克和沙姆伊斯兰国”,而且自称哈里发,不但不再听从基地组织领导,而且要求基地组织向其宣誓效忠。2014年2月3日,基地组织发表声明,表示“伊斯兰国”不是基地组织的分支机构,自己与“伊斯兰国”毫无关系,并要求其停止活动。
一、IS的特点
从IS领导人巴格达迪的名字、服饰、言行以及IS官网材料可知,IS具有以下特点:第一,遵循逊尼派艾什尔里教义巴格达迪支派。其最大特点是纯熟运用辩证法,在坚持复古归真的同时,利用辩证逻辑,将现代与传统有机结合,形成系统完整并具有自身特点的哲学理论体系,达到伊斯兰思辨哲学的“新巅峰”。艾什尔里是伊斯兰教逊尼派三大教义学派中影响最大的学派,又称作“新凯拉姆”学派(凯拉姆是阿拉伯语“辩证”的意思)。“据圣训传述,伊斯兰教每过一百年就会出现一位天才人物,复兴正统信仰于危难之际。艾什尔里(873—935年)便是继二世哈里发欧麦尔和沙斐仪教长之后的第三位信仰复兴者。”巴格达迪(980—1037年)则是艾什尔里学派的继往开来者,对后世影响极大。巴格达迪支派重视伊斯兰教政治学说,详尽论述有关国家首脑伊玛目(哈里发)的资格、推举方式、就职方式、职责、继承权及历史上的伊玛目(哈里发)制度。
从宗教理论角度看,在艾什尔里教义巴格达迪支派理论体系指导下,IS将逊尼派的哈乃斐、马立克、沙斐仪、罕百里等四大教法原理综合运用(教义解决为什么,教法解决怎么做的问题),形成自己独特的行为体系,与主要奉行罕百里教法的(萨拉菲、瓦哈比均源于该体系)沙特阿拉伯等中东国家、基地组织等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很多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理论体系。比如IS否认支撑沙特阿拉伯国家制度的三大支柱“唯一的统治者、唯一的权威、唯一的清真寺”(分别对应着沙特阿拉伯国王的统治权力、瓦哈比派的国教权力、教派对真言的解读权力),而这三大支柱则是瓦哈比派的思想核心。再比如,IS广泛使用网络宣传,允许大规模杀戮和性虐,这些问题能在教义教法上“解释得通且让人信服”,说明IS在建立自己的理论和逻辑体系时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
第二,具备国家形态,践行“哈里发”制,且在一定条件下允许“双哈里发制”。IS是当今世界唯一宣布建立哈里发政权的伊斯兰组织,并已在自己盘踞区内应用“哈里发”制,使其具有国家和政权的形态。其他的组织只是将“哈里发”和“沙利亚法”作为奋斗目标,从规模和结构上也属于集团性质,不具备政权形态。
在伊斯兰世界,想成为哈里发需至少具备出身于古莱氏圣裔家族,为人虔诚、公正、勇敢善战,精通律法,有独立判断和处理教务国务的能力和健康的体魄等条件。其中相对重要的条件:一是本人具有极其渊博的宗教理论素养、道德水准和管理能力,哈里发既是行政长官,也是宗教领袖。贝克尔·巴格达迪毕业于巴格达伊斯兰经学院,拥有博士学位,还在阿富汗作过战,属于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并从基层做起的领导人。二是出身要好,正所谓“根正苗红”才能享有更高威望。贝克尔·巴格达迪来自圣裔家族的血统和光环使其拥有与生俱来的“合法性”和“神圣性”。三是拥有相对固定的领地(国土),有完整的管理体系,能够对盘踞区进行稳定和有效的治理。游击组织的领导人绝对无权担任哈里发。IS已效仿圣人穆罕默德迁徙到麦地那城之后建立的“伊斯兰国”的基本形态,建立起自己的哈里发组织和管理结构,在哈里发之下共设置助理(全权公使)、执行部长、州长、圣战司令(军队)、国土安全、外交、产业、司法、行政机构(人民的利益)、金融业、宣传、全民代表大会(协商会议)等12个部门。这既是教法的规定,也是为了增加“伊斯兰国”的神圣性(与穆圣的做法相一致)。据统计,截至2015年7月底,IS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占领区面积约8.3万平方千米(相比2015年1月底的9.15万平方千米减少约9.4%)。
对一些思想较极端的穆斯林来说,伊斯兰世界能够出现哈里发是其“梦寐以求的梦想”,相当于“终于有了核心和主心骨,可以号令和统一伊斯兰世界,恢复伊斯兰荣光,消除历史屈辱和外族压迫”。这也是巴格达迪能够吸引世界各地的极端和暴恐分子赴叙利亚和伊拉克参战的原因之一。对IS而言,它要追求领土扩张,直至恢复伊斯兰盛世。对外扩张的途径主要是“追求效忠”。在其计划占领区域内的穆斯林只有两种选择(或效忠,或决战),非穆斯林也只有两种选择(或被肉体消灭,或纳税表示臣服)。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5年上半年,全球已有64个极端组织向IS宣誓效忠,包括非洲的博科圣地组织、俄罗斯的车臣反政府武装“高加索酋长国”、巴基斯坦塔利班、部分阿富汗塔利班和基地组织分子、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印尼的回教祈祷团、菲律宾的阿布沙耶夫武装集团等。与此同时,为“确保政权稳定”,IS教义允许在“两地之间有很宽的海洋相隔,且两地之间在无法互相援助的情况下,另选一个伊玛目”,即允许同时存在两个哈里发,其中巴格达迪作为哈里发是首领,另一个哈里发虽有极大权力,但相当于巴格达迪的全权代表。至于另一个哈里发在何时、何地产生,目前尚不得知。据宗教人士分析,从有海相隔且不便管理以及围剿什叶派的角度考虑,第二个哈里发未来极有可能在历史上的“呼罗珊”地区产生,在中亚地区产生的可能性也很大。双哈里发制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IS是“打不垮”的组织,领导人有“备胎”,具有多重保险。
第三,将发展目标确定为“恢复阿巴斯王朝”。伊斯兰历史上被广泛承认并影响巨大的王朝主要有三个:倭马亚帝国(又译为“伍麦叶帝国”,661—750年)、阿巴斯帝国(750—1258年)、奥斯曼帝国(1299—1922年)。从巴格达迪讲话中可知,IS将阿巴斯王朝作为奋斗的榜样和目标,其控制区内的很多做法,都是严格遵循该王朝的做法。之所以选择阿巴斯王朝,主要原因是IS认为该王朝最纯正和强大。阿巴斯是圣人穆哈默德的叔父,是纯正的阿拉伯人和圣裔家族。在其全盛的8—9世纪,疆域地跨欧亚非三大洲。不过,IS追求阿巴斯王朝的目的主要是借鉴其制度和管理模式(一个由阿拉伯人依据正统的伊斯兰教义实现统治的国家),推崇当时的教义和教法以及统一伊斯兰世界的雄心,而不限于该王朝的疆域。
2014年6月29日(当年斋月第一天),IS发布其未来疆域范围,计划在五年内(即2020年前)占领西亚、非洲北部和中部(南至喀麦隆、肯尼亚等)、中亚地区及欧洲的伊比利亚半岛、巴尔干半岛、克里米亚等地,以及巴基斯坦、印度和中国西北和西南地区。从该疆域图看,IS要塑造的帝国几乎遍及当今世界以穆斯林为主要居民的地区,可与今天的伊斯兰合作组织成员国涵盖的领土相媲美,其面积远超历史上任何一个伊斯兰王朝。
第四,信奉“塔克菲尔”理论和“末日战争”理论。这是伊斯兰教的两个非常复杂的理论。其中,“卡菲尔”(Kafir)是伊斯兰教用语中的阿拉伯语音译,最初指不信正教的人或多神教徒,现泛指一切“不信真主、经典和使者的人”。清除和消灭卡菲尔便是“塔克菲尔”行为(Takfirism)。从伊斯兰教角度看,卡菲尔实际包括两层含义(两类人):一是信奉与官方确立的正统派别不一致的穆斯林(比如瓦哈比分子认为非瓦哈比派的穆斯林都是卡菲尔);二是其他异教徒,即不信教者和信仰非伊斯兰教的信徒。在IS看来,信仰其他非正统伊斯兰教派的穆斯林(尤其是什叶派和苏菲派)不忠诚,是对安拉和经典的亵渎,其邪恶程度远超非穆斯林。这也是IS将伊朗列为“首要敌人”的原因,也是IS与沙特阿拉伯等中东国家和美国等西方“心照不宣的默契”所在。
伊斯兰教的“末日战争”即善恶对决之战,以及穆斯林和异教徒(罗马军团)决一死战是说经过“末日之战”,所有邪恶被消灭,整个世界回归清平盛世,实现伊斯兰教的终极理想。IS与瓦哈比派均认为伊斯兰军队终将与异教徒军队在世界范围内展开一场生死对决(可采取任何手段,不受教义教法限制),直至“世界末日”。但IS根据《圣训》认为“末日之战”会在达比克进行(即今叙利亚阿勒颇的达比克镇),瓦哈比派则认为决战地点应在圣地麦加附近。在圣战分子看来,俄罗斯轰炸叙利亚的阿勒颇地区,是率先发动了“末日战争”。这是他们发誓要“让俄罗斯血流成河”的原因之一。
二、IS的弱点
除教法教义系统完整、说教能力强、能够满足一部分社会边缘人和信仰空虚者的宗教需求、可为盘踞区内居民提供公共产品与社会秩序等因素外,近年来IS不断发展壮大还得益于以下两点因素:一是拥有雄厚资金支持。大部分研究机构认为,IS的主要资金来源包括盘踞区和效忠区的居民和企业纳税,盘踞区内的产业和贸易等经营收入(据测算,2015年IS每天可从出口石油和成品油贸易中至少收入150万美元),从各地宗教组织或个人处获得的天课、募捐等宗教慈善收入,从事勒索、绑架、贩毒、走私、抢劫、收取保护费等犯罪活动收入,利用全球金融市场的股票、证券及外汇交易等金融活动收入,处置文物、贵金属、珠宝、不动产等资产变现转移收入。
二是较好利用中东地区的大国矛盾、地区矛盾和宗教矛盾。包括伊斯兰与西方、逊尼派与什叶派、西方和伊朗、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以及阿拉伯各部族之间的矛盾或冲突等。其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与逊尼派中东国家联手削弱以伊朗为首的什叶派阵营,是当前中东地缘政治的主要矛盾表现。IS之所以能够“越打越大”,与中东逊尼派国家和西方国家的“纵容”甚至支持不无关系。
与此同时,IS亦有其致命弱点,主要表现在:
第一,IS两难在于:一方面,它需要借助伊斯兰教法教义获得权威,吸引和动员信徒,加强盘踞区内管理;另一方面,教义教法规定的内容基本有章可循,他人可由此推测和判断其未来行为方式和行动计划。这意味着,IS在很大程度上是透明的。
第二,手段残忍,生存空间有限。其理论和建国模式虽能吸引一部分人,但不代表当今伊斯兰主流,更不是伊斯兰未来发展方向。穆斯林虽有改变秩序、追求公平公正的美好伊斯兰世界的愿望,但大部分希望通过和平发展实现,对待其他教派和宗教以及不信教的民众也持宽容态度。在世界各国全力声讨恐怖主义的大环境下,IS的控制区不可能始终保持扩张趋势。
第三,较多依赖中东石油资源。仅靠信徒或外部势力支持无法长期支撑其庞大的开支和行动计划,也无法维持其盘踞区的有效治理。能够满足上述任务的主要资金来源只能是控制区的经营性收入和税收。如果对手炸毁IS盘踞区内的油井、炼厂、其他生产项目和交通干线,破坏其生产和贸易体系,则IS的资金来源将急剧缩减,对海外效忠地区的行动支持也会下降。
第四,对领土依赖较大。对哈里发而言,若领土丧失或面积很小,则其影响力将急剧下降,甚至失去哈里发的权威和权力。因此,IS必须想方设法维护其现有控制区领土,并尝试扩大新的占领区。这也是加重该组织负担的因素。如果国际社会加大空袭,压缩IS的控制区,可使其由政权形态降格为组织社团,其控制区由“国家”变为游击区。第五,理论依据多来自《圣训》,来自《古兰经》的较少。IS理论体系中存在很多明显违背伊斯兰教传统和曲解经典的观点和结论,如果能够借助《古兰经》批驳其理论体系的谬误,则其影响力必然下降。IS在沙特阿拉伯始终影响力不大,原因就在于沙特阿拉伯国内有强大的伊斯兰教智库和解经能力,对其理论具有一定免疫力。
三、IS在阿富汗和中亚的活动
IS的扩张模式遵循哈里发制度,在接受其他组织效忠的同时,通常先派出阿訇说服劝降,若遭拒绝便武力解决,通常依照线性发展,先建立据点,再扩大成根据地,再联成线和面,由内向外,逐步扩大控制区范围。在阿富汗的发展路线首先从普什图族(阿主体民族)控制相对薄弱的东部(与巴基斯坦接壤)和西部(与伊朗接壤)地区入手,然后逐渐向北部发展,到达阿富汗与中亚国家边界,进而进入中亚地区。
截至2015年底,IS在阿富汗的主要活动地区是四周边境地区,包括与伊朗交界的赫拉特省,与巴基斯坦交界的赫尔曼德省、楠格哈尔省,与土库曼斯坦交界的法利亚布省,与乌兹别克斯坦接壤的巴尔赫省,与塔吉克斯坦接壤的巴达赫尚省、塔哈尔省和昆都士省。
阿富汗境内的IS分子大部分来自向其表示顺服效忠或支持的当地暴恐集团和暴恐分子(已有14个组织向其宣布效忠),少数来自中东。据阿富汗内务部估计(截至2015年上半年),阿境内约有500—1000名IS分子(包括受其控制或与其有密切联系的分子),另有5000多同情或支持IS但与其未有直接联系的人员。其中,东部的IS分子主要来自归顺的巴基斯坦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员(大部分是被巴基斯坦2014年下半年开始的清剿行动驱赶到阿境内的),西部的IS主要来自中东和归顺的阿富汗塔利班(反对什叶派的伊朗),北部的IS分子主要是归顺的、由中亚民族(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土库曼人等)组成的暴恐集团。与塔利班相比,IS不仅资金雄厚,而且理论体系更完整。在IS压力下,阿富汗塔利班实际上已分为三派:一是坚持普什图族民族主义的“正统”塔利班(主要是地方军阀);二是坚持瓦哈比原教旨主义的塔利班;三是主张伊斯兰事业无国界的“国际主义战士”(其中大部分已归顺IS)。同时,阿富汗塔利班和基地组织内部出现三种声音:一是坚持军事斗争战胜IS;二是归顺IS(已有部分归顺);三是向阿政府投诚或与政府合作打击IS。鉴于当前阿富汗局势未定,IS的工作重点仍停留在阿富汗,尚未正式进军中亚。其目前在中亚的活动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通过思想感召和重金诱惑招募战士赴中东作战。赴中东作战的主要中转国是土耳其。通常对愿意参战的人员给予1.5万美元资助,如果全家前往则补助更多。IS在中亚地区重点发展和招募的对象有:1.在俄罗斯打工的中亚和高加索地区的劳工群体。这个群体通常处于社会底层,受挫感强,抵制金钱诱惑的能力相对较低,宗教意识相对浓厚,容易被说服。2.强力部门工作人员。这个群体通常受过专业军事技能培训,作战能力较强。比如2015年5月塔吉克斯坦特警部队指挥官哈利莫夫上校便投诚IS。3.青年人和妇女。这个群体的思想相对单纯,是非辨别能力相对较弱,容易受鼓动。据中亚国家官方公布的数据(根据IS视频显示和家属通信等渠道确认),截至2015年上半年,共有519名塔吉克斯坦公民、约300名哈萨克斯坦公民、约330名吉尔吉斯斯坦公民、约360名土库曼斯坦公民、约500名乌兹别克斯坦公民在叙利亚和伊拉克作战。
二是鼓励支持者积极活动,包括支持在中东参战的中亚人员回流作案。据IS网站视频显示,已有乌伊运、突厥斯坦伊斯兰党、中亚圣战者、哈萨克解放者等近20个组织向IS宣誓效忠,估计总人数2000—3000人。
据哈萨克斯坦国家安全委员会资料,在2014年1月至2015年9月一年半时间内,哈共抓获45名煽动哈公民赴叙利亚和伊拉克参战的IS支持者(另有40人被刑事调查);共挫败3起组织哈公民赴中东参战、2起从中东参战返哈人员计划在哈实施暴恐活动的阴谋。据吉尔吉斯斯坦国家安全部资料,吉安全机构2015年7月16日(开斋节前一天)抓获计划开斋节当天在比什凯克市中心广场欢庆时制造汽车爆炸事件以及策划袭击俄罗斯驻吉尔吉斯斯坦坎特空军基地的6名IS分子(为首的是一名来自哈萨克斯坦公民阿米洛夫),并在其住宅中搜出6支AK步枪、5支手枪、500千克硝酸铵以及手雷弹药若干。7月25日比什凯克时间晚6点左右,IS在优图比(YouTube)网站上发布长达9分钟的吉尔吉斯语视频(配有俄文字幕)《告吉尔吉斯斯坦公民书》,号召吉公民“将非穆斯林国家改造成伊斯兰国”。10月11—12日,9名效忠IS的“虔诚的执政者”组织成员杀死СИЗО-50监狱狱警并成功越狱。据土库曼斯坦媒体报道,2015年上半年土共逮捕150多名支持塔利班和IS的本国公民,大部分是首都阿什哈巴德及其周边地区居民,少部分是南部土阿边界地区居民。为应对南部边界局势,土库曼斯坦已将全国近70%的兵力部署在土阿边境地区。据乌兹别克斯坦媒体报道,2014年8月IS支持者在乌首都塔什干一座立交桥上悬挂IS旗帜。2015年11月初的两个星期内,乌兹别克斯坦共抓捕约150名IS支持者。据塔吉克斯坦媒体报道,2015年8月10日,共有22名IS支持者在哈特隆州的努列克市和沙尔图兹市挂起IS旗帜。
尽管IS在中亚未形成固定据点,但从其支持者的袭扰和暴恐事件多发地看,IS已在中亚南部边界形成未来进军中亚的四条战线:1.袭扰土库曼斯坦境内与阿富汗接壤的马雷州的基础设施(油田、管道、电网等),未来可能沿里海东岸向北发展。2.经土库曼斯坦与阿富汗接壤的列巴普州,进入乌兹别克斯坦西部,未来可能继续北上,经花喇子模和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共和国进入哈萨克斯坦西部或南部,或是继续向东发展进入费尔干纳。3.从阿富汗北部的昆都士、马扎里沙里夫等地向北进入塔吉克斯坦西南部的库尔干秋别,然后向北到达苦盏等费尔干纳盆地地区。4.从阿富汗东北部的瓦罕走廊进入塔吉克斯坦巴达赫尚州,沿帕米尔高原向北进入吉尔吉斯斯坦南部。
从目前形势和IS未来发展战略看,未来中亚的费尔干纳地区的安全形势趋紧。该地区向来宗教氛围较浓厚、发展较落后,容易被金钱和极端理论等吸引,另外,该地区处于乌、吉、塔三国交界处,各国对此地控制相对薄弱,使暴恐和极端分子更容易流窜逃避打击。IS极有可能将费尔干纳地区作为根据地,在控制中亚的同时,进军俄罗斯和中国。其中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环境相对更“宽松”,可能成为IS在中亚的首选之地。吉“宗教、权力和政治”中心主任马利科夫2015年2月向媒体透露,IS已向其中亚分支组织“马维兰纳赫尔”拨款7000万美元,令其在费尔干纳地区策动恐怖袭击。
面对IS威胁,中亚各国防患于未然,主要措施有:1.加强严打,比如严格出入境管理,将IS列入恐怖组织名单等;2.加强国内宗教管理,比如严格监控传教、查处带有非法宗教内容的出版物和网站、管理天课和朝觐等;3.加强宣传和教育工作,提高公民的鉴别、防范和斗争意识;4.加强亲属工作,利用亲情感化已接受极端思想的人;5.加强社会服务,比如吉尔吉斯斯坦在比什凯克和奥什分别设立“信任专线”,接受公民情报支持、向公民提供咨询服务以及帮助家属寻找参战亲人等。
四、对中国的影响
IS领导人巴格达迪已在其演讲中将中国作为首要渗透目标之一,企图重演当年阿巴斯王朝在怛罗斯击败唐朝,从而掌控中亚成就帝国辉煌的历史。2015年10月18日IS社交网站发布一组有关剃掉胡须和剃须刀的照片,从伊斯兰教角度看,这是向俄罗斯发出“末日决战”的信号之一,因俄在叙利亚实施空袭,IS可针对俄实施“不受其自身教法和教义约束”的各类攻击。这些事件意味着,中国的西部和北部周边早晚会出现IS,未来将面临严峻安全压力,“一带一路”的建设成本与风险也将提高,另外,IS还极有可能发展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围堵和遏制中国崛起的新工具。为此,中国需要将“短期打击”与“长期治理”相结合,防患于未然。短期措施就是通过国际反恐合作等短平快方式,争取减缓或遏制住IS在中国周边蔓延的势头,尽可能将IS的风险抵御在境外。主要是加强边界管理和边界安全合作、反恐合作以及极端分子的教育转化工作。比如适当援助中亚国家的强力部门,支持中亚国家加强宗教管理和边界管理,尤其是与中国接壤地区的边界安全合作;支持塔利班与阿政府和解;加强上合组织反恐协调合作以及上合组织与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协调合作等。
长期措施就是在国内建立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的伊斯兰教引导体系。历史和实践证明,体系覆盖是消灭伊斯兰政治性组织的最有效的治本之策。所有伊斯兰政治性组织都要依靠一套有近1400年发展史的伊斯兰教思想和行为管控体系才能生存。宜抓住当前国内的有利环境,借鉴国外管控体系的成熟架构,通过对伊斯兰教协会等进行“等级制”改革,遵循伊斯兰教特有的教义和教法权威生成体系和办法,最终在现有宗教管理体制基础上,建立一套符合中国国情,并与中国社会相适应的伊斯兰教思想和行为引导体系,以正能量抵御外来极端思想侵袭。反恐既是目的也是手段。宜将反恐合作纳入全球治理体系,从全球安全、稳定与发展的角度,将反恐与中国对国际关系的主张和理念、对国际合作模式的思考与实践、对全球力量结构和地区力量格局的引导与塑造、对国内和国际两种资源的综合运用与管理等相结合,始终高举国际反恐旗帜,占领道义高地,坚持共同、综合、合作与可持续的安全观,坚持合作共赢理念,坚决打击恐怖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