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们所处时代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各种不确定性,这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如何看待我们的改革、政策与各种经济社会现象,这恐怕需要一种新的世界观。这种新的世界观就是从确定性的认知转变到不确定性的认知,如果没有这种转变恐怕无法适应我们这个时代,难以做出科学的决策与判断。
从不确定性的视角看,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应对不确定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对的不确定性指的是什么?就是供给与需求不能很好地匹配,或说是否有一个有效的供求响应机制,例如金融服务供给和实体经济融资需求、公共服务供给与需求,抑或人力资本供给和需求的不匹配。这些不匹配会带来各种不确定性后果,如果任由这种不确定性进一步放大,就会变成经济危机、金融危机等各类危机,而且这些危机之间会叠加放大,所以我们不能让这种不确定性继续放大,必须有效控制,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效”的要求,蕴含着提高国家治理效能的深意。所谓“积极”,就是要积极主动发挥财政在国家治理中的基础和重要支柱作用,增强财政政策的预见性和预防性,而不是被动应付、见招拆招。所谓“有效”,就是要抓住关键环节、关键问题,精准发力、对症下药,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在当前经济增速换档期,财政政策更要发挥“定海神针”作用,持续不断地为经济社会发展、改革深化注入“确定性”,稳住大局,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确保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各项工作有效落实。
要创新积极财政政策,更好地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主要体现在下面三个方面:
一是从总量为主的政策转向结构性政策。今天面临的问题很显然不再是总量问题,或者说主要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结构性的问题,结构性的矛盾。所以财政政策,就应该从总量的政策转向结构的政策。结构的政策就是要去调整我们的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区域结构、城乡结构、分配结构,财政政策要在这些方面发力。我们说的结构是整体的,不是单一的,不是某一个侧面的,既是经济的,也是社会的,是制度的。从当前来看,我们既要推动经济结构,推动社会结构优化,更重要的是制度结构怎么去调整。很显然,这是改革的命题,也是创新的课题。
二是财政政策从过去单一的关注或者重点关注经济到综合。财政政策不仅仅是经济政策也是社会政策,除了传统的经济领域外,还要体现在民生领域,例如在教育、医疗、养老、社保等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上财政要怎么发挥作用,民生方面怎么样兜底,怎么促进社会公平,通过基本公共服务的提供,促进人力资本的积累,推动人的全面发展,财政政策正在从关注物到更加关注人。
三是从过去宏观调控转向面向公共风险的管理。为什么提出公共风险的管理呢?这个世界是不确定的,不确定性事件越来越多,会带来各种眼前的、短期的风险,以及长期的、整体的风险。宏观调控本质是短期的相机抉择,注重的是对短期风险的防范和化解,怎么关注长期风险对中国的发展来讲至关重要,所以财政政策既要关注短期风险的防范与化解,更要转向长期整体的战略层面化解风险,这就需要公共风险管理,这样财政政策既能短期有效也能长期有效,不至于造成风险的后移或者累积。财政政策的创新并非易事,这是一个整体性的事情,因为财政的事情不是财政部门的事情,是整个国家的事情,是整个社会的事情,涉及到老百姓,涉及到企业,涉及到整个市场,也涉及到国际社会。
从积极财政政策的效果来看,应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注入确定性。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积极财政政策为市场运行注入确定性,减少实体经济内部、虚拟经济内部以及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之间的不确定性,稳定国民经济;为社会运行注入确定性,降低消费、就业和社会心理的不确定性,保障民生,稳定民心;为改革注入确定性,按照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提出的“科学的财税体制是优化资源配置、维护市场统一、促进社会公平、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制度保障”定位,大力推动改革。同时要体现十九大报告所提出的高质量发展,高质量的财政政策可以助推高质量发展。
二是引导形成良好社会预期。良好社会预期是经济社会平稳健康发展的基石。对市场和社会环境有良好预期,人们就会有动力、有耐心去从事创新创业活动。而悲观的预期则会导致市场主体行为的短期化,倾向于投机炒作赚快钱。要引导形成良好社会预期,首先要保证财政政策信号清晰,各项政策措施越明确、落实越有力,社会预期就越好。其次要精准施策,政策措施一旦出台就不能“翻烧饼”,也不宜频频出招,防止政策多变、频出而扰乱预期。最后要树立底线思维。充分考虑现实中的各种不确定性因素,有预案、有底线,给经济社会主体吃下“定心丸”。
三是推动实现新的供求动态平衡。结构性失衡的根源是资源错配、效率低下,产生大量无效供给,而优质供给不足。因此,积极财政政策的作用不是“大水漫灌”,而是精准施策、积极有效。一方面,积极支持“三去一降一补”政策的落实,并着力做好职工分流、培训、安置工作;另一方面,通过实施减税降费、鼓励研发创新、支持普惠金融、扶持中小微企业、改革重要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等措施,为市场机制发挥自组织功能创造条件,通过市场力量来矫正结构性失衡。与传统的扩张性政策不同,目前积极财政政策不是政府直接发力扩大需求,而是通过激发市场活力来间接发挥作用,优化资源配置,增加优质供给;不是通过政策来替代市场,而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不是单打独斗,而是认识和把握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等的系统联动关系,基于总体观出发来发挥财政政策在这些方面的整体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