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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新路径:非公募基金

  慈善俨然成了商业界的显学。对中国的企业家来说,它是这样一个东西:谈论它很时髦,它是普世的,使社会获益的同时自己还能得到不错的名声。但究竟如何从事慈善活动,企业家们似乎缺乏一个共识。

 

  由于缺乏慈善传统以及社会制度的原因,当前的中国存在时间较长的慈善方式是像陈光标那样带着钞票四处散钱或者把钱捐给有政府背景的慈善组织。

 

  如果把视野放到世界范围来看,私人或企业基金会慈善方式的主流,这种过去中国不存在的慈善方式如今被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尝试,是中国的企业家们在国营慈善的大背景下践行民间慈善的努力。

 

  在中国,慈善基金会并不是一个新名词,但很久以来在媒体上出现的各种基金会基本上是官办色彩浓厚的组织。基金会按照事业单位的编制被组织起来,其负责人由政府委派,行政级别是正局级。同时,这些基金会也是所谓“公募”基金会,即可以公开募集资金以开展活动。

 

  但到了2004年,《基金会管理条例》的颁发,确认了非公募基金会的身份,让私人或企业成立基金会成了可能。南都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徐永光称“这是一部最好的法规”。

 

  按照《基金会管理条例》规定,非公募基金会原始基金不低于200万元,而全国性、地方性公募基金会的原始基金则分别不低于800万元和400万元。

 

  非公募基金会是中国企业家从事慈善的新路径,假以时日,或许可以开创中国民间慈善的新局面,“把钱去布施违背了现代慈善的理念,非常落后,把钱捐给有政府背景的慈善组织相当于交第二次税,只有民间做慈善可以激发公众最大的热情,用有限的投入办最多的事情。”

 

  目前,各种非公募基金会在中国方兴未艾。

 

  南都公益基金会是上海南都集团拿出1亿元原始资金成立的企业基金会,秘书长徐永光介绍:“南都基金会严格来说是私人基金会,虽然由公司股东出资,但和公司的市场发展没有任何关联。公司基金会的特点是该基金会是公司市场战略及社会责任的一部分;私人基金会没有这样的诉求。”

 

  徐永光已经超过60岁了,是慈善行业不折不扣的老兵。从中国共青团中央组织部部长位置上离开之后,一直从事公益慈善活动,在担任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秘书长时创建了希望工程,被称为“希望工程”之父。

 

  南都公益基金会并不会直接将钱发放到受助者手中——这也是与陈光标从事慈善方式最显著的区别——而是采取“找人做事”的策略,将资金拨给民间团体,由他们具体实施公益慈善计划。南都公益基金会对民间团体申请的项目进行严格论证,如果项目实施方对资金使用不当或长期缺乏效果,就会停止该项目。

 

  “新公民计划”是南都公益基金会正在实施的一个项目,旨在帮助解决大城市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教育问题。

 

  非公募基金没有权力公开募集资金,但是可以接受捐款。徐永光介绍说,有企业家为“新公民计划”捐款,南都公益基金会将按企业家意愿对这笔钱进行使用,但他也强调,接受捐款不是非公募基金会运行中的常态,生存,甚至壮大都要靠去资本市场搏击获利。

 

  “非公募基金会不能办企业,只能去投资,基金或者股票。2008年我们买基金,选了全国最好的4个基金,结果股市大跌,损失很大。南都集团又捐款补足了1亿原始资本。2009和今年10月之前,(基金会)做了企业债券委托贷款投资。企业债券回报率不高,年回报8%。还做了年回报率10%的委托贷款。这些都是通过金融机构去做。目前,我们1亿全入了红杉资本,今年所需的3000万元支出由南都集团给我们。选择红杉资本是因为它过去30年年回报率都在50%以上。”

 

  制约非公募基金会发展的因素中,国家对基金会投资所得的利润要征收25%的企业所得税,同时该基金会每年的支出不得低于去年年终结存额的8%,这导致一些非公募基金会的生存不是那么容易——“一个基金会收益是百分之十几可能会收支持平,如果收益低于10%,基金会可能会萎缩。”

 

  有企业家想通过成立自己的基金会支持慈善,但苦于对非公募基金会的税收政策,徐永光的建议是,投资200万,按法规最低标准成立一个非公募基金会。然后企业家用企业的利润给这个基金会捐款,通过捐款来使基金会运行下去。

 

  “企业给基金会捐款的话,捐款额在利润12%以内是可以税前扣除的。但这就导致了谁愿意做大基金会呢?现在的制度是让大变小。扼制了富人办大基金会,办大的吃亏嘛。对中国富人自己办基金会很不利。”

 

  阻碍中国企业家通过办基金会从事慈善活动的另外一个因素来自企业家本身——有相当部分企业家对基金会的了解不够深入,毋庸谈专业化管理。

 

  “有的企业家就认为,赚钱这么难,我都还能赚到钱,难道我还不会花钱?” 徐永光说。“现在中国的非公募基金会差不多900家——去年年底846家,能称得上专业化的为数不多。虽然企业家们办了基金会,还是传统的操作,有的就跟过去做捐款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道程序。”

 

  他举新华都集团董事长陈发树成立的新华都慈善基金会为例。“有陈发树83亿元的投资,按理说应该是好评如潮,应该是如何去引领慈善的发展,应该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但它的规模和专业化水准很不成比例。”

 

  企业家办慈善基金会由于专业性不足,其实跟专业慈善人才的缺乏不无关系,这同时必然需要伴随慈善观念的转变——慈善不是捐款送温暖就了事。

 

  徐永光建议陈光标,把他的一个儿子送到国外去学习做慈善,“他自己就专心赚钱,等他儿子学成归国,专业地帮他花钱。”世界上著名的洛克菲勒基金会,由约翰。戴维斯。洛克菲勒在在1913年创立,由家族世代传承。下分三个慈善基金会,支持了全世界在消除贫困、支持民权、发展教育、提高健康等领域的众多公益慈善活动。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也有做百年慈善品牌的梦想。它的发起人、首创集团董事长刘晓光参照了美国国家地理协会的模式,创办了这个以推动人与自然可持续发展的公益组织。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其实更像是企业家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而结成的联合体,“入伙”名单上不乏柳传志、任志强、张朝阳、王石这些大佬,总共100 位企业家,每人每年捐款10万,连续10年,这些钱作为发起人基金——更多的资金需要通过国际融资获得——用于治理内蒙古阿拉善盟的沙漠。基金的运作模式分为两种:一是将基金委托给经过投行专家论证的可靠的基金托管,其一定比例的利润用来进行非盈利性投资。二是直接设立项目,吸引资金直接投资于项目。在基金的使用方面,通过向公众公开,并经过审计师严格审计。而项目的确定,要经过专家的论证方可实施。

 

  无论企业家打算以何种方式释放慈善热情、回报社会,他首先要做的是承担自己企业的强制社会责任——保障员工及消费者的人权、保护环境、依法纳税,从这一点看,很多中国的企业家难以给及格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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