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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免费午餐项目发起者:用公益弥合社会割裂

    核心提示

    免费午餐项目,被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前司长、北师大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称为“中国慈善史上的一件大事”,“时间之短,效果之大,在欧美等国也找不到这样的先例。”

    王振耀对媒体说,免费午餐项目做得最好的地方是让政府与社会实现了良性互动,成了一次多赢的公益行为。“因此,在对待社会问题和公共事务时,我们不要对抗,也不要等,可以以理性、建设的理念自己动手先做起来,这样才能推动社会进步,才能真正改变历史。”

    免费午餐项目的成立,源于媒体人邓飞及其团队的努力。他和国内数百位记者共同发起了这个项目。7个月过去了,免费午餐项目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也让一路艰辛走来的邓飞有了很多切身的感悟。

    近日,他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专访,讲述了免费午餐项目的历史和他的个人感悟。

    支教老师不敢在教室吃饭,因为孩子会眼巴巴地看着

    记者(以下简称“记”):为什么想做免费午餐项目?

    邓飞(以下简称“邓”):今年2月,我参加天涯论坛组织的一场活动。有一位来自贵州毕节黔西县素朴小学的支教老师名叫蔡加芹,被天涯网友评选为“中国最美支教教师”。在说起支教生活时,她说,她不敢在教室吃饭,因为孩子们闻到香味就会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只能把饭端回宿舍,关起门来悄悄吃,因为她害怕看到孩子们的那种眼神。

    听她介绍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绝大多数小朋友都吃不上中饭,他们下午4点半放学回家才能吃上饭,但很多小孩回去的山路超过十里。这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亲自去看一眼。

    记:你很快就去了?

    邓:没有,我是3月底去的。恰在这期间,《新世纪周刊》和中央电视台等媒体报道了贫困地区孩子营养不良的问题,让人心酸。我还得知,印度政府为解决小学生吃饭问题,早在10年前就推出了免费校园午餐制度,已让1.2亿名小学生午餐吃饱,还提高了教育普及率,而中国目前没有这样的计划。我意识到,我应该集合力量,保障中国贫困地区孩子的福利,他们需要一顿免费午餐

    记:实地考察的情况如何?

    邓:我3月26日到黔西县,不仅去了素朴镇,还去了更穷的太来乡,那里有个乌江小学。到了以后真难受,乌江小学有149名学生和30名幼儿,都没有午饭吃,靠喝凉水充饥。老师说,因为饿,学生下午上课注意力不集中。

    当时我们一共考察了四五所学校,其中就有第一所免费午餐全覆盖的沙坝小学。我去考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援助一个学校,甚至有计划要谋求建立标准化模式来推动中国贫困山区免费午餐计划。

    记:推动这一计划,你的资源来自哪里?

    邓:微博。微博能聚集起良善的力量,帮助别人,改变社会。只要有人愿意去做,就很快能积聚跟你想法相似的人的力量,大家一起去做一件事。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通过微博获得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支持。

    有段时间,我关注了很多不幸的孩子。我发现,每次一介绍他们,就有不少人给我发私信,表示愿意捐款或者收养,也有医院等机构跟我联系,愿意免费治疗这些孩子;还有很多机构来找我探讨病患儿童救助的制度化、常规化问题。这让我看到了微博世界中所释放出来的巨大善意,如果好好地利用这些善意,我们能做更多的事。

    记:做免费午餐项目也是如此?

    邓:对。我在微博上发布乌江小学的情况后,很快就有朋友打来电话,说他已经说服一批企业家迅速筹集了一笔款,以支持发起针对中国贫困山区学生的免费午餐计划。这让我很感动,同时也坚定了推进这一计划的信心。

    有人问我,为什么做起了免费午餐项目?我总结说,我本来想去贵州建一个学校食堂,结果发现很多学校都需要帮助,就在微博上呼吁帮忙,结果大家很帮忙,把事情办好了。大家的热情很高,我又得把更大的事情办好,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其实,我只是个执行者,受到大家的信任和帮助,为他们去执行。

    24小时内募集了4.6万元 一些县实现全覆盖

    记:最先开始是在沙坝小学,你们进展很快,4月2日就开始了。

    邓:对。沙坝小学在黔西县花溪乡,这里很欢迎我们,我们就准备作为第一个试点项目,4月2日正式开伙做饭,给169名孩子提供一碗米饭、一碗菜汤和一个鸡蛋。

    记:开餐当天的情况如何?

    邓:我们是4月2日去的,再去的时候,就有一些志愿人士了,包括影星孔维,以及后来成为我们核心团队成员的律师胡益华,他们全都是自费去的。当天特别热闹,来的家长很多。由于是第一次,学校很重视,把课桌都搬出来了,让孩子们在操场上吃了这顿午餐,很多媒体也来了。

    开头并不难。接下来,我主要研究的是免费午餐的成本控制和执行流程。在沙坝小学,我们决定鸡蛋、大米和油盐由当地供货商供应,蔬菜就在学校周边地区采购。这些都一定要接受老师和家长的监督,确保食品安全。最终确定,一个孩子一次午餐的花费为3元,由我们来负责募捐。

    也就是在这一天,我宣布联合全国500多名记者,正式发起“免费午餐”公益项目。

    记:怎么募捐,是你自己设立账户吗?

    邓:4月2日晚上9点,我在微博上号召对免费午餐项目捐款。但我从一开始就认识到:我们不能碰钱。个人公募有法律和道德风险,也无法为孩子们提供长期支持,所以我联系了中国社会福利教育基金会,由他们提供专门账户接收捐款。中国社会福利教育基金会收取5%的管理费——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平台了。

    第一次呼吁募捐时,我就强调,每一笔捐款和每一分钱的流向,我都将全部详尽公开,并表示会随机选出50名捐款网友成立监事会,监督免费午餐全程。当天,我们也设立了“免费午餐”官方微博,详细披露项目的每一步进展,力求公开透明。让人欢欣鼓舞的是,晚上9点14分公布的捐款账户,24小时内就募集了4.6万元。

    记:接下来考虑的是怎么尽快筹款的问题。

    邓:对。我发现,只要做好事,就有很多人来帮你,第一位站出来的是演员马伊俐,她捐了两万元;第二位是天使投资人薛蛮子。这时候我们想到了一个创意,就是像巴菲特一样,拍卖与他共进午餐的机会,10万元起拍,结果很快就拍卖出去了。

    网友的智慧很高,他们拿出自己的东西在微博上拍卖,说拍卖款捐给免费午餐,我觉得这个创意很好,为何不去开个淘宝店,把同学们的闲散器物集中拍卖,所得收入捐赠出来。所以我很快去跟淘宝讨论这个事情。还有,广州企业家刘嵘,一向热心公益,他为了支持免费午餐,发了一条微博,说转一条捐9元,结果一天之内就转了10万条,他也捐了90万元。

    记:那段时间你挺忙的。

    邓:后面更忙。那段时间,我一是要筹款,二是要开第二所学校,三是要考虑到项目的公开透明。所以我在网络上呼吁志愿者帮助建一个免费午餐的官方网站,展现学校执行免费午餐情况,并实时公布捐款情况。另外,我请网友设计了免费午餐的标志,这些进展都很顺利。淘宝也很支持,在7月开了网店,由淘宝进来的捐款进账很大。由于捐款很多,我们很快就在河南省设立了两所免费午餐学校——鲁山县上寺小学和桐树庄小学。

    我们去河南主要是考虑示范效应,调动各个地区的积极性。而且,很多人以为只有贵州等边远山区的孩子吃不上中饭,他们不知道像河南这样的中部省份也有孩子是这样。多做几个省份,也有利于大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记:你们现在一共获得了多少捐助,有多少所学校实行了免费午餐

    邓:我们目前筹募的资金超过2500万元,一共在13个省份的110所学校实行了免费午餐项目。我去了其中8个省份的16所学校。事实上,在标准化和流程化以后,筹款就很容易了。那些学校的开展,一方面有赖于微博上志同道合的人形成的核心团队;另一方面,各地的媒体都很关注,像沙坝小学的启动就得益于《黔中早报》的大力支持,河南的两所学校得益于《大河报》的支持。

    记:我看到有些地方已经实现了全县覆盖。

    邓:第一个全面覆盖的是湖南省新晃侗族自治县。新晃位于湘西南,是国家级贫困县。从今年9月开始,新晃全县41所村小学的1500余名学生都享受免费午餐,成为全国首个全县开展免费午餐的地区。当地政府每年出资近60万元支持这个公益项目,对于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举动。

    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实践过程中形成了“湖南新晃模式”,就是由新晃县教育局成立了监督委员会,各学校选举一名教师代表、一名村委会成员、4名家长代表共同监管免费午餐经费。学生每天中午吃什么,花多少钱,全部在网络上公布。同时,设立专用账户,让管账的和用钱的分离,从制度上防止漏洞。

    我们会竭力看管好160亿元的学生营养改善计划

    记:你们的行动获得了呼应。10月26日,国务院决定启动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中央每年拨款160多亿元,按照每生每天3元的标准为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提供营养膳食补助。政策约惠及680个县(市)的2600万名在校学生。

    邓:这是最让我高兴和激动的事情,因为只有转变为政府行动,才能惠及更多的孩子。民间的力量毕竟有限,没法实现普惠。

    在这期间,我看到了中央政府释放的巨大善意。中央政府在保障民生方面确实不遗余力。我后来得知,中央政府早就在做调研摸底,了解了基本情况,所以才会确定160亿元的规模和面向680个县(市)。这个消息公布后,确实让人欢欣鼓舞,我替这些孩子感到高兴。

    记:但很多人都担心这笔钱用起来会不会有效率,会不会出现腐败,你有没有这样的担心?

    邓:我也忧心在各项制度缺失的前提下,政府全盘接手和执行这一浩大工程会不会出现各种问题。160亿元定下后,我们要确保不被贪污、挪用和浪费。

    目前我不知道这160亿元会采取什么模式运作,我觉得可能的途径是:一、地方政府和学校自己做;二、中央政府招标采购,交给民间社会组织来做;三、政府和民间社会组织一起合力运作,就像我们在湖南新晃、广西马山等地做的那样,由我们管理、政府分担部分经费。

    社会很担心第一种模式,因为既没有效率,成本又高,还可能产生贪污腐败。前些年的“蛋奶工程”和“国家学生奶计划”就是前车之鉴,两个项目都是想免费为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提供更好的营养,但最后都无声无息了。

    印度采取的是第二种模式。但我觉得我们的模式也提供了一种思路,由国家、社会和家庭三方合力来解决免费午餐的问题,从而节约了政府成本,也能得到有效监督,创新了社会管理的方法。

    不管最后采取哪一种模式,我们都会成为监督者,竭力看紧、保护好这个项目,不让好事变成坏事。

    记:如果你们正在做免费午餐项目的学校纳入了中央财政支持,你是不是就不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邓:不会。160亿元只覆盖680个县市,但还有一些地区也需要免费午餐,这次可能没有覆盖进去。我们仍然要努力去做,因为免费午餐的使命就是帮助儿童免受饥饿,健康成长。我们努力健全免费午餐的模型,加强组织管理,希望能够和更多地方政府合作。未来,我们还会推进安全校车、未成年人大病免费医保等项目。

    下一步,我想成立一家全国性公募基金。我们努力的方向,是要建立起全方位的国家儿童福利保障体系。孩子是我们的下一代,是未来的希望,我们会专注中国乡村儿童的福利增长,改善中国乡村儿童的诸多困境。

    做公益也可以很快乐

    记:今年发生的一些事件曾让红十字会等慈善机构的公信力遭遇了质疑,很多人都说你们拯救了中国慈善。

    邓:说实在话,我并不懂慈善,不是专业人士,只是偶然闯到了这个领域,然后汇聚了民间的善意而已。但我认为,不懂有不懂的好处,不懂就要公开透明、积聚智慧,让大家一起想办法将项目推进下去。我希望能打造一个新模型,通过微博实现公益活动的公开透明;并且,这种公开透明必须是实时的,就像新闻有时效性一样,可以实时公布,有效预防腐败。

    记:你们怎么保证每笔款项都能不打折扣地变成午餐落到孩子们的饭盒里?

    邓:自免费午餐公益项目传播开来以后,一位上海卖猪肉的摊主,每天把他开张营业的第一笔营业额拿出来捐赠给我们,数额虽然不大,但一直没有间断过。我们80%的捐款来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有白领,有工人,有教师,也有刚才说的那种小摊主,我们统计了一下,大约超过了100万人。他们信任我和这个项目,纷纷慷慨解囊,这让我感到责任很大。为了方便监督,我们把免费午餐标准化,一份午餐的标准配置是一个鸡蛋、一碗饭、一份菜。中间即使有克扣,也无非是鸡蛋小点,米饭少点,但3样东西不能少。

    另外,我们特别强调项目的透明化和监督到位。为做到这一点,我们实行了几层监督。首先,我们要求开设项目的学校设立微博,把每天的用餐情况和花费都发到网上,供大家监督;且这个微博不能由采购人员掌管。其次,我们建立了老师、家长、学生一体的监督体系,让最关心孩子的家长监督。第三,我们呼吁网友在返乡和旅游之际随时走访这些学校进行监督。

    我做了10年调查记者,见证了太多失败,所以我知道怎样才能防止失败。只要我们信息公开透明,流程规范清晰,不去浪费捐款人的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能问心无愧。

    记:我看到你们公布了贵州沙坝小学和湖南省新化县的白云小学的违规情况。

    邓:对。沙坝小学虚报了就餐人数,把特岗教师纳入其中;同时,上级来检查时,也是用免费午餐招待的。这些问题是一个支教老师作为志愿者调查出来的,沙坝小学态度很诚恳,很快就作了改正。白云小学的问题是国庆返乡探亲的网友发现的,我们派了调查者,调查者认为存在虚报就餐人数等问题,但是学校不承认,双方各持己见。这给我们带来新问题,调查可能属实,也可能不属实,谁来认定?我觉得应该由第三方机构仲裁。所以我呼吁组建民间仲裁团,对免费午餐以及相关公益活动中可能产生的纠纷进行仲裁。结果法律界反应强烈,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院长何兵表示愿意领衔此事,现在他正在组建仲裁团。

    记:你们自己的开销怎么办?

    邓:目前我所有的经费都由我自己承担。我们有一些全职和兼职志愿者,他们的工资从1000元到3000元不等,这些我们也都做了公示。我看到很多网友留言说,这点工资太少了。我也在想办法, 因为公益要做到专业化需要人才, 但专业化的人才不能只有爱心没有待遇。

    目前,志愿者的工资和工作经费从捐款经费中列支,但占比例很小,我们尽量低成本运营。而且,我们规定基金会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和行政办公经费不得超过当年总支出的百分之十。

    记:我看到有人指责你们说,你们出差为什么要坐飞机,吃饭为什么要吃得比当地受资助的学生好,还问你们吃碗面多少钱,出去是打车还是坐公交车?

    邓:这一点我跟一些网友进行过激烈讨论,我觉得这是我应该捍卫的。我在微博上说,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结果,我们只能收获悲摧。以前媒体所报道的公益人,大家看到的都是苦哈哈的形象,把自己折腾得穷困潦倒,甚至要砸锅卖铁以至于献血才能把慈善进行下去。这样的形象传播出去的结果是什么呢?不是激励大家去做慈善,而是让大家对做慈善敬而远之,因为大家都觉得做慈善都是要破产的,都是要受罪的,这样谁还愿意去做?

    我不赞成抱着苦行僧的心态做公益,也反对打悲情牌、放催泪弹。我认为做公益不能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要让大家看到,原来你在帮助别人的同时,自己的生活也还不错。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有理想可以安放的地方,这样愿意投身进来的人才会更多。不能要求我们做公益就得生活得跟我们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一样,做公益也可以很快乐,现实虽然残酷,但我们心里一定要有阳光。

    微博公益可以赢得共识,弥合社会割裂

    记:从去年的“宜黄拆迁”事件,到今年年初的“微博打拐”,我看到你经常在赞叹微博的神奇。

    邓:微博确实神奇。通过这些事件,我发现微博可以动员海量的资源来帮助解决问题。我以前做报道,是通过影响读者来影响社会,但现在有了微博,我可以直接通过行动谋求改变。大家微博上守望相助,让点滴汇聚成江海,锻造新力量,这会极大地改变社会。中国不缺我一个记者,但缺少行动者。

    记:微博也有很多杂音,比如毫无来由的质疑和破口大骂,你怎么看待?

    邓:微博时代有微博时代的特点,就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博友都很务实,又互相不认识,有问题就随时指出来,这有利于项目的进展。即使毫无道理的破口大骂,我也不会去争辩,而是要说理。

    我们也时刻警示自己,做事要低调,不能搞形式主义。在沙坝小学的时候,校长计划在免费午餐开锅之日让学生列队夹道欢迎我们,被我拒绝了。开锅仪式的时候,学校搞了红绸剪彩仪式,我批评了校长,不要搞这些仪式。照片发到网上,网友肯定要骂我们搞花架子。

    记:做公益让你由监督者变成了建设者,对这种转变有什么感悟?

    邓:以前做调查性报道,到处揭露腐败、黑幕,我相信那也是对社会很有价值的,因为我的监督也是为了这个社会更完善。但有时候监督多了,会有无力感,所以我想,为什么不动手建设呢?如果用爱和善良去建设,容易达成共识,实现改变,这也是改变社会的一种好方式。

    记:我看到你在微博上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而且,大家很奇怪,你以前是个监督者,现在做公益要跟政府部门打交道,也很得心应手。

    邓:实际上他们是在支持做实事的人,这就是做建设者和行动者的好处,它能弥合社会割裂,达成民意共识。

    免费午餐是为了孩子,孩子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公约数,无论在观点上有多大的差异,也无论是富人还是普通人,在面对需要帮助的孩子的时候,大家都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现在,网上很多人都“仇富”,但我们的免费午餐项目有很多有钱人参与,他们不但积极捐款,而且亲自参与进来,树立了良好的榜样,这对缓解社会戾气是有帮助的。

    此外,免费午餐在很多地方得到了当地官员的大力支持,像湖南新晃、湖北鹤峰、广西马山,没有当地县委书记县长的支持,做不了那么好。事实上,很多官员非常愿意干实事,只是需要一个好的契机,这也改变了一些地区官员的形象。

    最近,“小悦悦事件”引发了对国人是否“冷漠”的讨论,其实我觉得中国人从不缺乏善良和热情,也乐于奉献自己的爱心。我不是有钱人,手里也没有权力,能把免费午餐做起来,全是依靠网友们的支持。他们中的很多人我并不认识,他们捐款既不图名也不图利,好多还是匿名捐的。这证明,这个社会并不冷漠,只是他们的爱心无处安放,或者想安放却有风险。

    所以,我的价值在于构筑了一个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我能够让许多人充分释放他们善意,凝聚共识,实现梦想,齐心协力去改变这个社会。我们不是满腹牢骚的批评者,而是付诸实践的建设者,我们对社会现实问题的态度是理性对待而非对抗,让这个社会不完善的地方一点点变好,我一直提倡要用建设的心态去发挥正面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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