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对公信力(Accountability)相当注重的公益行业从业人员，我一向非常尊重财务部门的职权与意见，不过最近一个“有问题应整改”的审计意见，却让我啼笑皆非。这是几个公益组织负责人到成都工作时的餐费报销单，我问对方为什么这笔报销有问题？对方回答：
“这个餐饮发票是咖啡厅开出来的，不是餐费。”
我慈言悦色地回答：
“当天人家是去吃饭的，吃的是简餐，人家餐厅取的名字不叫咖啡厅，但税务登记证上取名叫某某咖啡厅，用餐的人事先怎么会知道呢？”
大姐回：“那其中有50元是星巴克开出来的，星巴克是喝咖啡的地方。”
我强颜微笑地回道：
“姐姐，星巴克是喝咖啡的地方没错，但是人家也有三明治这些可以充饥的食物。”
大姐板起面孔：“你们是做公益的，怎么可以喝咖啡呢？亏你还是专家吶。”
最后我只能咬着牙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看着她大义凛然的脸庞，不发一语。大姐并不是坏人，但问题出在哪呢？也许根本问题是社会对公益常识的无知。
台湾的星云大师是佛光山的开山法师，他曾经说了一个故事。早年他在推动人间佛教时，在台湾各地奔走时，为了把握时间经常坐飞机，每回他都会听见旁边有人有意无意大声小声地说，当和尚也坐飞机？他有一次借着在电视讲经的机会回应了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他不坐飞机而是用走路到各个地方讲经，那么他一年可能只能给几百个人讲经说法，而借助现代科技，他可以善用时间，让更多的人接触佛法，这难道是坏事吗？
回到我一开始的“喝咖啡”话题吧。做公益可以喝咖啡吗？或者让问题来得更赤裸裸“公益机构可以花公益捐款喝咖啡吗？”
我相信大多数人会同意，在以下两个条件下，公益机构可以花公益捐款喝咖啡：一、这咖啡不是一杯1万元的天价咖啡，而是和路上所有店家一样平价的咖啡；二、这一顿咖啡喝完，对公益工作有正面的贡献。但我们是不是在关注公益人有没有一毛钱浪费在喝咖啡的同时，关心一下公益机构有没有真的为那些求一口水而不得的受益人带来多少实际的帮助。就像上市公司的会计审计再漂亮，如果不赚钱它就会被淘汰一样，公益机构的目的是提供社会公益服务。
关于公益机构财务透明的活动，全国各地办得红红火火，这是好事儿，我也很支持，但财务再透明、再漂亮，如果没有真正改变受益人的处境，这种公益机构不要也罢！
(作者系成都公益组织服务园专家委员会执行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