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市顺河镇3000名学生自带课桌上学事件,经媒体曝光后带来转机。截至9月7日,这3000名学生全部用上了新的标准课桌椅。全市其他乡镇学校也将在近两个月内全部更换成标准化的新课桌椅。
曝光前自带课桌的心酸场景,曝光后换新桌椅的雷厉风行,令人感叹麻城决策者行事的果决。据称,事件曝光后,麻城市政府即决定,在地方财政原已投入400万元的基础上,再筹措500万元专项资金,一次性解决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学生的课桌椅问题,同时号召全市党员干部开展“健康课桌”认捐活动,最终确保全市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全部用上标准化课桌椅。最新消息称,全市党员干部已认捐26万余元。
事情至此,也算是得到圆满解决,就课桌事件而言,其处理危机的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功夫,也基本做到位。还借此事件来教育全市党员干部,号召他们认捐,以此来增加切身体会。不过,透过这一事件,还有更多值得深思的东西需要辨析。
消息曝光之初,形成的一个舆论焦点就是,有钱建麻城“白宫”,无钱买学生课桌。这二者看似不相干,却在地方治理思维上紧密相通。建政府大楼的资金,与办教育的花费,从立项到开支多有不同,却最终统一于决策者的治理价值取向,就是钱往哪儿花的问题。对于决策者来说,这里要花钱,那里要花钱,政府大楼要盖,公务接待要开支,公车支出少不了,教育、医疗、卫生、住房同样需要花钱。如果不树立正确的公共财政理念,其结果必然就会出现有钱公款吃喝、公费出国、盖豪华楼堂馆所,无钱花在民生亟需的方面。
想起当年杨善洲面临的抉择。1985年,保山地委建办公大楼,第一层已经建起,这时,昌宁金华乡发生水灾。杨善洲立即赶往灾区,看到老百姓受灾严重,十分难过,回到保山,命令办公大楼在建项目马上停工,把资金拿来救灾。他说:“如果眼看着人民群众在受苦,我们却安逸地坐在这么富丽堂皇的大楼里,悠闲地办公,你不觉得有愧吗?”
对于一些地方决策者来说,缺少的正是这种比较思维,缺少的正是对人民的愧意。所以有这种比较,就在于公共财政资金虽然花得正当,但终究一个是花在政府身上,一个是花在人民群众身上。如果花得厚己薄民,则民众眼里便多了怨怼。因而,中央始终强调政府在自己的开销上,要有节俭意识,坚持厉行节约,不允许铺张浪费。社会则多有呼吁,不仅要建设“廉洁政府”,更要建设“廉价政府”。
然而,在“廉价政府”问题上,自律和节俭是靠不住的,决策者的个人风格情操也只能管得了他这一任。只有科学合理的公共财政开销制度,才最终管用。近些年,公务接待、公款购车、公费出国这“三公经费”,乃至整个政府行政开支,都开始走向信息公开。但要把这个开支大幅度降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尤需在制度建设上加快步伐,才能与人民群众的期待合拍。
在这个意义上,“麻城课桌事件”,应是助力治理思维转型的一个重要契机。课桌问题的圆满解决,并不等于政府行政开支就都很合理,并不等于公共财政开支就都很科学,这个深层次问题才更需要各级领导干部尤其是决策者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从根本上说,只有真正懂得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财政之道,懂得了民生亟需反哺的严峻现实,懂得了“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朴素道理,并认真付诸实践,社会公众才会对政府主导的公共治理给予更多理解和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