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农户也比较分散,家家户户都养狗,一开始我特别怕狗,但现在几乎家家户户的狗都认识我。”说这番话的人叫何松林,目前是陕西省西乡县妇女可持续发展协会的一名信贷员,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妇女放款和收款。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目前约有100多家致力于扶贫助农的公益小额信贷组织,有1000多名像何松林一样的普通信贷员奔走在3000多个农村地区从事小规模的扶贫实践。
虽然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被引入国内,但相比近些年才起步但发展迅猛的小额贷款公司来说,缺乏资金、融资渠道不畅成为其日益萎缩、停滞不前的最大瓶颈。
值得庆幸的是,一些好消息在最近传来。据了解,陕西省西乡县妇女可持续发展协会连同内蒙古赤峰市昭乌达妇女可持续发展协会、甘肃省定西市安定区民富鑫荣小额信贷服务中心、陕西省蒲城县妇女可持续发展协会及河南省南召县扶贫经济合作社获得了来自普惠1号公益性小额信贷批发基金给予的500万元资金。
钱虽不多,但这是国内首支通过市场化运作机制,以批发式银行委托贷款方式向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提供资金支持的自主式批发基金,由宜信公司联合中国小额信贷联盟、商务部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北京大学金融信息化研究中心共同倡导成立,首期规模1000万元。据悉,该基金以私募形式募集资金,存续期3年,预期年化收益率3%。
“零售”与“批发”
无论是P2P零售模式还是批发基金模式,都是探索普惠金融融资渠道创新的有益尝试
“那是在德国技术公司组织的一次小额信贷工作会议上,我和许超刚好做邻桌,然后就聊到各自做的事儿,聊的很对路,之后就促成了他们的第一次考察。”陕西省西乡县妇女可持续发展协会秘书长秦秀平如此回忆与普惠1号的结缘。
秦秀平提到的许超目前是宜信宜农贷项目的总负责人,而宜农贷正是宜信公司借鉴全球知名非营利私对私小额贷款机构Kiva运作模式探索微金融创新的一种尝试,也即P2P模式,通过互联网,将城市里的爱心出借人与农村的借款农户对接起来,宜信CEO唐宁将这种模式形象的称为“零售”。
据《农村金融时报》记者了解,自2009年宜信引入P2P模式进行公益信贷助农以来,至今已有6万3千多投资人参与平台,出借给全国11个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的农户近8万人次,P2P方式为这些机构筹集到的发展资金已有2884万元。
虽然,这一数字每天都在增长着,但对于我国农村巨大的贷款需求来说,几乎是“杯水车薪”。
“P2P助农能够实现最个性化、最广泛性的参与,批发基金则是批发模式,是大额、集中、更有针对性的参与,也更多引入了企业投资者、大额投资者。”基金执行委员会主任侯琳对记者介绍。
这种“批发”模式主要是把爱心机构和个人大额的资金汇集起来,通过基金方式批发给小额信贷助农组织,再通过这些助农组织帮助更多需要资金支持的贫困农户。
在中国资深小额信贷行业专家王灵俊看来,公益性小贷机构是普惠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服务的是普惠金融中最难覆盖的群体,从国际经验看,不能指望商业性小贷机构覆盖低收入群体。批发基金是国际上支持公益小贷机构的最典型、有效的模式之一,普惠1号是将其引进中国的一个探索。
“资金数额不多,但现在农户的单笔贷款在4000元左右,还是能帮到很多急需用钱的农户。”秦秀平说道。
据悉,目前国内主要有两家正在尝试做公益性小额信贷领域的批发基金,除普惠1号外,友成普融也在与信托公司合作成立批发基金。
“自省”与“共荣”
法律地位、产权、治理结构、融资渠道等,是当下公益性小贷机构发展所必须解决的问题
头顶着普惠金融和扶贫双重光环的公益性小额信贷,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甚至在“非主流”金融体系中渐趋落寞。
据记者了解,目前国内的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大致分为几个主要系列,如扶贫基金会系列、商务部交流中心/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系列、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系列、国际计划系列、社科院扶贫合作社系列等,机构数量在2003年达到高峰,之后逐渐减少,目前维持在100家左右。
自去年倡导发起普惠1号以来,有18家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或项目提出申请,从资产规模看,最大的已过亿,最小的仅100万元左右;从客户数量看,最大的有约7000多名客户,最小的仅有几十名客户。这也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目前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发展所面临的种种问题。
《农村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发展研究报告》就将这些问题概括为法律地位问题、产权问题、治理结构问题和融资问题。而在社科院教授杜晓山看来,这其中最大的问题还在于机构自身的水准有限,“现在给这些公益小贷机构的批发资金基本是百万元,他们能玩儿的非常好,如果现在一下子给他们几个亿,或许他们就不会玩儿了。”
“很多公益性小额机构的管理架构、股权架构、利润分配都不是很清晰,财务审计也有很多不达标。”从许超近些年来的实地调研看,目前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运作不够市场化,但过于市场化又会丢掉优势。
北京大学金融信息化研究中心副主任周伟平强调,既然首批获得批发资金的公益性小贷机构都是通过认真考察、仔细挑选的,那就必须增加这个基金的透明性,同时评价问题、标准制定也必须日益完善,这样才能吸引更多有钱、有爱心的人参与到这个领域。
杜晓山表示,只有每一个公益性小额信贷机构做好了,才能得到政府的认可,进而争取到政策的支持。现在看来,政府对这个领域还需要一个认识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