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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非”注册故事之失联的“达尔问自然求知社”

 2009年以来,在北京有幸参与了三次民非组织的注册。其实在中国,注册环保组织,无论是注册基金会、民办非企业、社会团体,其实可能都不难。难的是要注册者得具备三种才能,一是基本了解中国的政府体系架构,二是有勤磨苦缠的决心,三是随时随地放下自我,顺从对方。过程其实都不是我亲自去奔走的,更多的只是在旁边围观,有的围观的深入一些,从场外涉足场内,于是就有了入戏进城之感。想来时间也已经过去很久,而年岁又在疯狂地增长下去,因此,赶紧记录下来,以供后来者的垂笑。

 

2014年3月6日,估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北京市朝阳区达尔问环境研究所”在自家网站上挂出了一个声明,声明说,“自2013年11月起,本机构未使用过‘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的名义开展过任何活动,以后也不会再使用‘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的名义开展任何活动。2013年11月以后,任何打着‘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的名义开展的活动,均与本机构无关。从2013年11月起,本机构所有对外文件,统一使用‘达尔问环境研究所’的名义”。

这个声明让我想起了“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的一些往事。当然,我至今也一直没弄明白搞清楚,“达尔问自然求知社”为什么在北京民政那里,就不能成为正式的机构名字。

 

2006年,我琢磨了一个念念不忘的概念,叫“自然大学”。2007年3月份,“自然大学乐水行”开始举办公众活动。在这之后,“自然大学”作为一个项目,与北京地球村、自然之友、绿家园等环保组织,都有过合作。似乎是2008年5月份,一个朋友介绍我认识了北京的慈善公益人士张世友先生。当时,张世友先生正在帮助北京电力公司做一些电磁科普方面的工作。一直想做一个网站,来承载电磁辐射及公众环保科普方面的一些内容。承蒙张世友先生不弃,他多次邀请我帮助这个网站起个名字。

 

中间想到了好多名字,现在记得比较鲜明的一个,是叫“触电网”——意思是想让大家都来了解一下电和辐射的知识,然后让知识像过电一样流遍全身。当然,张世友先生没有表示同意,“留中不发”。于是我就坐在公交车和地铁上,继续胡思乱想。2009年2月份的一天,《中国图书商报》编辑约我写一篇达尔文先生诞辰200周年之类的纪念文章。我写了之后,坐在300路公交车上,突然想到,达尔文所代表的,是一种普通公民的博物学精神,是一种个体生命的主动求知的精神。于是,为什么不把这个网站,取名叫“达尔问”呢?

当然,受“自然大学”的影响和暗示,我私心里,又想把这个网站,往自然知识求知、环保问题求知方面去靠一靠。于是,当时在达尔问的后面,擅自加了“自然求知社”五个字。合成起来,就是“达尔问自然求知社”。想完全了,心里美滋滋的,坐着300路公交车,绕北京的三环,足足转满了四圈,才心满意足地下车回家。中间用短信,把想法向张世友先生作了汇报。

 

张世友先生对这个名字表示满意。于是,2009年4月11日,一个叫“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的网站就上线了。网站下面设“三个中心”,一个叫求知中心,一个叫检测中心,一个叫调查中心。求知中心,大体是运营“自然大学”项目;检测中心,大体是通过独立民间检测,去从电磁辐射的角度入手,去发现公众身边的环境伤害可能性;调查中心,是去调查中国各类型的环境问题。

 

有了网站做依托,一些公众活动的发布就有了根据地。而有了活动和网站,野心难免就膨胀起来,于是,张世友先生、赫晓霞博士、程景先生、窦丽丽女士等人,就一起协商,是不是可以去注册一个环保组织,来运营这个网站,来承载这些活动。

 

按照中国民政的相关法律,公众能够举办的“社会组织”,大体有三种类型,一类叫基金会,一类叫社会团体,一类叫民办非企业。我们当时本能地明白,基金会是给富裕的人做公益准备的,“社会团体”是给权贵和有声望的人退休时或者心有余闲时准备的人生台阶;只有民办非企业,可能能给我们这些不富也不贵、无德又无能、只想做一点小事的人提供一条出路。

 

当时正好听到一些消息,说北京市朝阳区科委,那一段时间比较开明,愿意开个小窗,给“科技型民非”提供一条出路。当时,京城著名的几大环保组织,像自然之友、公众环境研究中心、绿家园、环友科技、全球环境研究所,都纷纷闻风而去,到北京市朝阳区科委那做了挂靠,领了红头批准文件,然后到北京市朝阳区民政局那做了登记,有了正规的民办非企业身份。

 

于是有人自然就要问了,科委怎么能举办环保组织?其实,环保本来是一个通用的词汇,科学研究也是一个通用的词汇,两个通用词汇之间的交集,就是“环保科学研究”。科学研究,官方可做,企业可做,当然民间也可做。民办科学研究机构不像民办教育机构、民办医疗机构,需要大把的银子作为启动资金,科学研究、文化传播,靠的是头脑和身体,注册成本,1万元可以,3万元可以,5万元可以,10万元可以;当然,100万元1000万元也可以。

 

张世友先生很慷慨,他拿出10万元,作为注册资金;注册需要“办公场所”,而且必须在朝阳区范围内,他又拿出他在朝阳区某个小区的住宅房产权,写了证明说愿意免费提供给“达尔问”使用。于是,窦丽丽女士带着向科委申报的相关文件,开始了注册之路。

 

但核定名称时,问题就出现了。有人说,民间人士当然可以随便给自己的机构取名,但实际上,按照相关规定,民间人士不能擅自“结社”,因此,达尔问自然求知社,肯定不行。选择的范围也有,要么叫北京市朝阳区达尔问环境研究所,要么叫北京市朝阳区达尔问环境研究中心。我们几个人在短信里嘀咕了一下,决定用“研究所”。于是,科委就批准了我们的申请,给了一份批准的红头文件。正常的情况下,拿着这个文件,配齐其他的相关文件,到民政去登记,在法定工作日内,就可以领证了。

 

但我们的申请材料从2009年5月份报到北京市朝阳区民政局之后,迟迟没有回复。有消息说这一年是建国六十周年,一些部门不想在国庆节之后,批准任何新的组织。但按照《行政许可法》等相关法律,北京市朝阳区民政局又必须在60个工作日内,给我们答复,只要没有正当的理由,就必须批准我们的申请。

 

北京市朝阳区民政局的社团办主任和一个工作人员,有一天要求到“办公场所”看一下是否属实。她们来了之后,马上慧眼识破这是一间住宅,用作办公未尝不可,但显然有可能是“虚假办公”。但她们并没有这个方面有过多的纠缠,而是有一天突然打电话说,你们的申请书存在问题。

 

问题很简单,她们说,你们既然是研究所,那么你们的举办人就必须有“研究能力”,而你们申报上来的材料,法人代表兼理事长张世友先生的学历水平不到本科,研究能力不好证实。因此,建议你们重新申报。

 

于是我们顺从了。于是,北京市朝阳区民政局以“举办人申请退回”的方式,让我们重新组织材料。这样,民政局成功地避免了必须在国庆节前答复我们的风险。我们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更换“有学历”的人当法人代表的讨论。

 

赫晓霞博士是北京大学环境学院出来的,无论如何,可以证明她的“研究能力”没有任何的问题。于是,由七个人组成的达尔问“理事会”决定,由赫晓霞博士担任法人代表,张世友先生担任理事长,张世友先生的夫人担任副理事长。这样,窦丽丽女士重新修改了相关的文件,“理事们”在各类文件上重新签字画押,重新到科委申请挂靠。重新拿到红头文件后,重新到民政局去申报。这时候,已经是2009年9月份了。

 

2009年11月12日,北京下起了大雪。我正在北京朝阳公园边,和一些朋友打雪仗。窦丽丽女士打电话来,说,接到民政的电话,民政的批准书拿到了。我们有身份了。她到民政拿了“民办非企业登记证书”,发现上面的批准日期,是11月5日,于是我们开玩笑说,这是一个“天蝎座的环保组织”。

 

民政批准下来了,还有好多环节要做,刻公章,办税务,都很顺利,但开银行开户时,遇到了一些关卡。北京的银行,开的对公账号,多半是巨额的资金,对我们这个注册资金只

有10万元的“公益组织”,一直看不上眼。没办法,张世友先生托了他的一些朋友,在朝阳区的一家农业银行了,落下了户头。这样,我参与的第一家民非注册,才算真正成型。

但网站上和平时的活动中,对社会传播的“单位名称”,一直都是叫“达尔问自然求知社”,算是一种信念或者说“艺名”。当然,“达尔问环境研究所”也是用的,但那一般只用在签订协议之类的法律文件时,相对用得比较隐秘。按照本章开头的所述,“达尔问自然求知社”这个名称用到2013年11月份,才算寿终正寝,完成了他“非正式用法”的生命征程。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启用这个名字,想起这个名字。包括我自己。

 

如果算到2014年3月6日的公告发布,如果我把这一天当成它正式消亡的纪念日,那么,从2009年2月份起,“达尔问自然求知社”这八个字,在世界上存活了五周年,外加多那么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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