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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O:青海民族教育的新力量

      2002年12月4日-13日,中国发展简报的两位编辑走访了青海省西宁市和玉树藏族自治州。我们惊喜地发现:在这片西北腹地活跃着数十家规模不一的国际机构和正在成形成长的当地NGO。 10天的时间里,我们采访了部分机构在西宁和结古县城的办公点,考察了散布在村落的部分项目实施点,与项目的各相关群体交谈,试图通过多种方式更清晰地勾勒出青海NGO群像。

      青海NGO的工作领域十分广泛,其中扶贫、医疗和教育是最普遍的三个工作领域。由于篇幅和精力所限,下文从民族教育的角度切入,探讨NGO在民族教育中的角色扮演和角色定位。

 

       青海的教育源远流长。史载,早在公元八世纪中叶的唐代,吐蕃就在青海设“妙法学校”,培养医学人才。文成、金成二公主入藏后,文化教育之风更在西陲盛行。时光流转,由于历史和现实的诸多原因,青海民族教育的落后局面始终没有扭转,已经严重制约了民族地区的整体发展。可喜的是,当地政府和老百姓逐渐达成共识:发展民族教育,提高民族素质,培养民族优秀人才是民族地区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要前提。NGO和政府正在形成一个发展民族地区教育的多元化网络,并在实践中磨合、定位。

 

        政府的作用举足轻重。首先体现在相关政策的制订上。早在1951年9月,教育部就召开了第一次全国民族教育会议。在2002年召开的第五次全国民族教育工作会议上,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深化改革,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规划了以实现“两基”为重点的促进少数民族地区教育发展的具体目标,即在 “十五”期间,民族自治地方要在巩固“两基”(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基础上,把实现“两基”的县级行政区划单位从2001年的 51%提高到70%以上,在90%的地区基本普及小学阶段义务教育;确保少数民族杂居地区民族教育优先或与当地教育同步发展;确保高中阶段在校生有显著增长。到2010年,民族地区全面实现“两基”,办学条件进一步改善。再次体现在资金投入上。1983年,中央财政先后设立了老、少、边、穷地区义务教育补助专款、贫困地区义务教育助学金、民族教育补助专款等。“九五”期间,党中央、国务院增拨39亿元中央专款,实施新中国建立以来中央投入资金最多、规模最大的教育工程 —“国家贫困地区义务教育工程”。一期工程中央和地方投入资金共125亿元,实施范围集中在852个贫困县。“十五”期间,中央将为“国家贫困地区义务教育”二期工程投入50亿元,并向西部地区倾斜。

 

        同时,NGO的身影越来越多地活跃在民族教育领域。据中国发展简报的粗略统计,目前有十多家INGO(国际非政府组织)在青海有教育方面的项目,有些机构已经连续好几年在青海开展工作。桥梁基金会和利众基金会的名字对于一些普通牧民来说都不陌生,因为他们曾经或者正在受益于它们的某个项目。在 INGO的支持和带动下,本土NGO也逐步崭露头角。显然,政府握有最雄厚的资金、最完善的渠道,那么NGO的生存支点何在呢?我们在青海寻找答案。

 

 被NGO改变的命运

 

        从省会西宁开车到玉树州州府所在地结古县县城花了我们17个小时,整个行程从12月6日早晨5点开始到晚上10点结束。沿途经过大片的牧区,翻越海拔 5000多米的巴颜克拉山脉。开阔的草场、远处挺拔的雪山和黑压压的牦牛群是沿途最寻常的景致。偶尔也能看到身着藏服放牧的孩子,黑里透红的高原脸色,朝我们的方向好奇地张望。与蓝天白云相伴的生活方式无情地将他们挡在了校园之外。在随处可见的寺院里也不难看到年轻的面庞。在浓厚的宗教氛围中,很多男孩子从7岁起就被家里送到寺院,或者接受了几年的学校教育后到寺院当喇嘛。在江源发展促进会的项目点——同保达小学,校长就告诉我们:去年毕业的第一批20名学生中,6个男孩子放弃了学业,选择了喇嘛生活。贫困、游牧的生活方式、强大的宗教力量都在瓦解着教育的生存土壤。

 

        虽然我国在1986年就正式颁布了《义务教育法》,但是在东西之间、城乡之间和阶层之间的差距悬殊的现状下,教育机会不均等往往成为社会不公的起点。当生活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孩子纵情地享受着高质量的、与国际接轨的教育时,对于生活在民族地区和西部地区的很多孩子来说,能够迈进学校的大门坐在简陋的教室里听课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奢望中的幸福。事实上很多孩子被贫穷无情地挡在学校的门外,失去了改变他们命运的最有效的机会。

 

       但是也有一些幸运儿。美国桥梁基金会西宁办事处的几个年轻人和江源发展促进会的会员江永老师,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障碍的英语交流、对项目运作的熟稔以及土生土长的生活经历使他们在发展机构工作起来游刃有余。他们都是青海师范大学首届藏英师资班的毕业生,利众基金会、亚洲高校联合董事会和桥梁基金会联合资助了这个项目,旨在培养熟练运用英、汉两种语言的少数民族教师,充实当地的中学英语师资力量。一些来自青海、甘肃、四川和云南省的高中和职中的少数民族学生,读完两年的预备班,考核合格后进入青海师范大学读英语大专学业。

 

        藏英师资班目前招收了211名藏族学生,有10名外教,因此学生们的发音都相当地道。Kevin Stuart,一个留着大胡子、头戴礼帽的美国人,1984年来到中国,如今已在青海西宁生活了15个年头了。他的足迹几乎洒遍青海全省,除了兴趣所至做些人类学研究外,他常年在青海师范大学担任英语外教。他最引以为豪的是,在青海英语流利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是他的学生。教英语之外,他还指导学生设计一些扶贫、教育的小项目,写项目申请报告,然后由他联系使馆,为可行的项目寻求资助。这些经历使他的不少学生初步具备了NGO的思维方式,毕业后成为NGO领域的骨干力量。在玉树藏医孤儿学校里转的时候,我们遇到两个来自英国的VSO(Voluntary Services Overseas, 海外志愿者服务)志愿者,她们是孤儿学校的英语老师,不收取工作报酬。VSO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的志愿者派出机构,每年约有2000名来自欧洲、加拿大、美国的具备一定的专业技能的志愿者到非洲、亚洲、太平洋地区等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提供无偿服务。这个在一般人看来很荒凉的西部小县在她们的眼里却别有风韵,“这里的环境很美,文化也独具特色。学生们都很努力。”据说利众基金会的创始人,金融大鳄索罗斯的女儿安居尔女士,也曾经在这里做过一年的志愿英语老师,离开后还十分怀念这块土地。

 

        在玉树的最后一天,开车经过镇小学和中学时,土围墙上一行用汉藏两种文字刷写的标语吸引了我们的目光:知识改变命运。张艺谋执导的“知识改变命运”的系列短片一下子在我的脑海里鲜活起来,一个个因为教育完全改变命运的个体在跳跃着。NGO的到来和它们的工作无疑增加了青海的弱势孩子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资金

 

       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地是这样一块土地:全州地域总面积中山地大约占90%以上,平均 海拔在4000 米左右;所辖6 县中的4个都是国家级贫困县,交通不便,至今仍有2 个县、39个乡、80%的地区不通 电;以畜牧业为主,没有工业,全州现有人口的75%都居住在农村牧区,人均年收入在430 元左右;学龄儿童的入学率、巩固率、升学率都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08 个自然村没有学校,成人文盲率居高不下,成年妇女的识字率在很多地区惊人地为零。

 

       因此虽然中央政府投入力度很大,地方政府也配套了一定的资金,但是发展教育仍然面临着巨大的资金缺口。我们在玉树的4 天里能够感受到当地百姓和NGO 对资金的强烈需求。一方面,当地NGO 还处于起步阶段,缺乏动员当地资源和筹款的能力和现实条件,谈论政府向NGO 有偿地购买服务还为期过早。另一方面国际社会关注藏区的发展并希望在发展的过程中保留藏民族独特的文化。例如利众基金会就这样陈述该机构的使命:支持中国境内的藏族社 区以满足它们的社会、文化、经济和环境需要。在这种状况下,国际NGO(包括基金会)和各国政府在华使馆的相关部门成为本土NGO 的主要资金来源。 2002 年利众基金会在教育方面支出了800 多万,除自身操作一些项目外,还给予本土NGO 一定的资金支持。金巴慈善基金会驻玉树项目办公室的负责人提供的玉树州外事侨务办的第四期〈外事简讯〉显示,“自1997年起截止2002年6 月,金巴基金会在玉树的援助项目涉及教育、交通、卫生、水利、民政、环保等方面,投资额达2,216,00元人民币。其中教育投资是大头,金额累计达1,151,000元。从江源发展促进会提供的项目表上看,该机构成立一年来共计使用资金4,730,000 元人民币,其中2,700,000元来自国际机构,又以美国桥梁基金、加拿大基金和利众基金会为多。另一个NGO,位于海东州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的三川发展促进会,从1996年到2002 年底共筹款4,500,000 元人民币,主要来自加拿大基金、英国大使馆、嘉道理基金会、利众基金会、澳大利亚大使馆等国际机构,其中60%用于教育项目。

 

        短期来说,国际NGO 对本土NGO的经济输血既带动了本土NGO的发展,也填补了政府在教育方面的资金不足。但是长期来看,本土NGO 还是应该立足于社区的各种资源。青海民慈救助会的尝试也许能给同类机构一些启发。

 

        青海民慈的启动资金来自会员的自愿捐款,目前269 名会员的捐款额达到了112,000 元人民币。救助会在世界银行小额赠款资助下办起了汉、英、藏、蒙四种文字编写的《青海民慈》会刊,会员的个人资料和赞助金额都刊登其上。多才旦先生介绍说他们鼓励个人或机构以购买会刊的方式支持促进会的工作,但不设定付款标准,读者量力而行任意付款即可取阅。在他看来,这种做法比较合理,既为机构增加了启动资金,也保证刊物流向确实需要它的人,避免 任何浪费,对需要的人也不构成任何经济压力。筹款之外,青海民慈在款项的使用上也自有一套。在其《贫困学生助学资金使用办法》中,有如下使用原则:“坚持实行当地组织会员量力捐资与本会补充相结合、民主审批、公开有偿使用、强化透明度的原则。”在具体操作中,采取有偿使用、滚动救助的方法,动员当地有资助能力的人员自愿入会。由三名以上的会员组成会员活动小组,量力捐资,不足部分由救助会补充,并委托该活动小组负责代管本组救助资金,以便负责回收、积累和滚动救助。救助对象经会员推荐,附本人录取通知单或学生证复印件,报送青海民慈救助会,并经理事会审批。受资助者原则上被要求完成学业并有一定偿还能力时主动偿还,以资助更多需要资助的人。对已被其他救助机构列为救助对象的,救助会不予重复救助。这种资助思路一方面有利于调动当地的资助能力,另一方面在资助的过程中注重慈善事业的宣传,让更多的人了解慈善救助的意义,增强慈善救助的意识,使慈善事业在青海更具有可持续性。

 

 

 

 校舍

 

       利众基金会自己操作的项目中不少是培训类的,西宁办公室的项目官员Dikki Chaoyang女士在采访中告诉中国发展简报,先后有8万多人次参加培训,受培训者既有普通教师也有校长和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培训既包括教学法和 师德培训、课程设置,也有村干部的观念培训等,培训层次也很丰富:暑假短训班、3-6个月的脱产培训和2-3年的学历教育。利众每年选派若干名大学教师到内地的名牌大学攻读民族地区师资紧缺的热门学科如计算机、英语、MBA等硕士学位。

 

        培训固然价值深远,但是据中国发展简报的观察,本土NGO 的教育项目中,相当一部分资金留向了校舍、学生宿舍、桌椅、简易教学设备等必要的硬件设施投资上。这些硬件设施是教学活动正常开展的必要保证,也是民族地区 发展教育最迫切的需要。本土NGO 植根于社区的先天性使他们能够更清晰、更便捷、成本更低地了解到社区群体的 合理需求并最大限度的满足这些需求。

 

        12月8号上午,在江源发展促进会两名会员的陪同下我们实地考察了美国桥梁基金会资助、江源发展促进会承办实施的玉树县仲达乡同保达小学项目点。从结古县城出发,在曲折的山路上颠簸3 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这个位于山谷里的学校时,老师和孩子们已经在操场上等候我们了。校长图第才仁(音)是一位40岁的藏族汉子,热情但不善言辞,也是江源发展促进会的个人会员。一边招呼我们吃午饭,一边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回答我们的问题。他说这个学校是他一手负责办起来的,平常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投在学校和学生身上,至今仍然单身。学校现有6个年级80个学生,其中20 多个住校。7名公办教师,2 个民办教师,开设汉语、藏语、数学等课程。

 

        新建的教学楼是典型的藏族风格,石头做的墙体看起来很结实。江源发展促进会的人介绍说这个项目投资金额为33.1 万元,政府做同样的项目金额要大得多。建校舍的过程中,很多乡民自愿出工出力,大大减少了项目的人力支。促进会在整个项目的实施过程中,执行了严格的财务制度,保证基金会资助的每一分钱都落到实处。

 

        在乡里建一所能够提供住宿的完小十分不易。新教学楼旁的一排旧平房见证了小学校发展的历史。6 年前建的教室现在已经成为学生的宿舍和牛粪棚。宿舍里十分简陋,两排通铺,一边住男生一边住女生。窗台上堆着一些小布袋,打开一看,全是青稞面。一位女老师说那是学生们自带的干粮,条件好的拌点酥油,穷的只能吃这个了。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蔬菜是一种奢侈品。

 

        不巧是休息日,但是按照规定孩子们也不休息。课间孩子们在楼前的大片空地上跳绳、嬉戏,抬头就是明净透彻的蓝天,身旁就有清亮见底的小溪,没有喧嚣没有污染。我试着用普通话问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大多数孩子很胆怯,说话的时候躲躲闪闪。校长自豪地说,去年第一批学生毕业,14个孩子继续读中学,这个成绩十分难得。

 

        临走的时候,我们赠送了青海地图、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各一幅给大山里的这所学校,真心希望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我们在学生中做的小调查表明:没有一个学生去过节古县城,虽然相距不过90公里。

 

         12 月10 日在回西宁的路上,我们参观了国道边的称多县清水河乡尕青村尕青小学。这里的海拔在4,400米以上,我们明显觉得呼吸困难、行动吃力。1997年尕青村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雪,大批牲畜被冻死,牧民的生活雪上加霜。金巴基金会向牧民提供了帐篷、被子、食品等生活必需品。之后于1998年建起了尕青小学。说它是一所学校有点勉为其难,两排土砌的平房在路的这边,1-4年级每个年级一间教室,土墙土地,塑料膜作的窗子在大风中呼啦作响。路的那边是学生宿舍,只有最简单的住宿设施。当我们问:多少孩子初小毕业后能够读小学高年级或者进一步读初中,20多年来一直担任尕青村支书的扎得老人苦涩地摇了摇头。金巴基金会的格扎先生说在青海还有很多比这里更穷更苦的地方。回北京后,格扎先生还来电话说,金巴基金会近期打算继续筹款,修缮尕青小学的教室,进一步改善学校的办学条件。

 

 

 

孤儿学校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孤儿的生活是与阳光和温暖隔绝的。和民族地区的普通孩子们相比,他/她们处于更加弱势的地位。然而一个叫尼玛仁真(音)的藏族汉子和他一手办起的玉树州藏医孤儿学校给孤儿们撑起了一片晴朗的天空。 因交通事故、自然灾害、疾病等原因失去双亲的孤儿在这里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并接受基础教育和藏医职业教育。

 

        站在尼玛仁真背后的是藏传佛教转世活佛阿贡和他创办的Rokpa International。阿贡活佛出生在国内,辗转印度,后定居英国。他于1993年资助创立了Rokpa International,在青海、西藏等藏区开展多个项目:资助贫困学生、资助活佛接受教育、资助缺医少药的地方建医务室、派医疗志愿者并支付当地人的医疗费、建温室和蔬菜种植基地等,仅2001年一年就投入300多万人民币。 孤儿学校是在阿贡活佛一手支持下创办的,现在每年接受Rokpa International 约100 万元人民币的资助。阿贡活佛还坚持每年来学校一次,亲自了解各方面的情况。

 

       学校坐落于节古县城唯一一条象样的马路边上,地皮由国家无偿划拨。推门而入,展现在眼前的是和内地一般学校无二的一所寄宿学校,教学楼、宿舍楼、食堂、实验楼、办公楼井然有序,中间一块空地就是天然的操场。现有教职工15人,专兼职教师4人,享受公办教师待遇。成立以来,孤儿学校分别在93 年、99年和2001 年在全州范围内的6个县47个乡招收了三批学生,每个乡负责推荐一名符合条件的学生入学。学校现有学生158 名,按照入学时间分3个班,分别相当于高中、小学5 年级和小学2年级。

 

       尼玛仁真是学校的负责人,一个高高大大的藏族男人。他说,为了这个学校和这帮孩子,他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结 婚,已经快40岁了。当他陪同我们在学校里转悠时,我能明显感到学生对他的敬重,甚至带点畏惧的成分,让我不禁联想到“教父”这个词。

 

        我们最先走进大班的教室,孩子们正在上藏医课。他们脸颊上两佗高原红,皮肤被高原的风和阳光吹得粗粗的。校长和老师们都反映他们比一般的孩子知道用功,学习上更主动,十分珍惜现在的生活。

 

         孩子们的英语水平很不错。在大专班,同学们能够用英语和我们进行对话,一个女孩的桌上放着一本《加拿大历史》,校长介绍说在Rokpa International的资助下,她和班上另外5 个孩子有幸到加拿大学习英语口语。在小班,一个大眼睛的男孩脱口而出的地道美语更让我们吃惊。校长介绍说,他患有先天脊柱畸形,15岁的人看上去感觉只有7、8岁,如治疗不及时将有生命危险。在阿贡活佛的资助下他赴美治疗,在一户美国家庭寄住了两年,做了好几次手术,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经校长提醒,我们发现学生里女生明显多于男生,出国留学的6 个孩子全部是女生。给女性更多的机会是学校招生的一个原则。因为他们认为,教育作为一种稀缺资源,在母亲身上往往发挥比父亲更大的效用,因为当地文化程度略高的男性有外出经商的传统,他们的知识对家庭尤其是后代的影响很小,而受过教育的母亲则大大提高家庭的生活质量和健康状况。事实上,很多国际机构在青海实施项目的过程中都很突出性 别意识,改善女性的弱势地位。

 

 

 

 职业教育

 

        职业教育是基础教育的延续,合理的职业教育设置和未来的就业机会能够有力地反作用于民族地区的基础教育。

 

        江源发展促进会新建的白塔卫生院在通天河的对面,离开同保达小学后我们弃车步行穿过一座吊桥再换乘红衣喇嘛们驾驶的摩托车,半个小时后终于一身尘土地到达卫生院。焕然一新的藏族风格建筑坐落于山脚下,依山势而上的 是称多县喇嘛寺院。藏族占玉树州全州人口总数的98%,全民信仰藏传佛教,全州有大大小小100 多家寺院,在当地很有影响,往往扮演着教育、慈善、医疗等多重角色,构成了藏地的独特景观。江源发展促进会选择此地建藏医诊所就有依托寺院的考虑。目前仅有一名藏医,江源发展促进会筹款6 万元资助他去泰国学习藏医药。其他设备到位后,这里还需要更多的专业医生,也许能为藏医孤儿学校的毕业生提供一条就业途径。作为藏族文化的独特部分,藏医药和藏医学不仅为藏民提供了较西医易得且价格低廉的就医选择,也指引了职业教育的重要方向。在结古街头随处可见小巧的藏医诊所,金巴基金会的格扎先生也是一家藏医诊所的主人。

 

        玉树州共有人口26万,其中妇女儿童14万。保障这些人的健康的是这样一个医疗体系:在玉树州所属的6 个县,每个县有一家妇幼保健中心;乡一级设有卫生所或者妇幼保健中心若干;258个村设有卫生室。援藏基金会、爱德基金会、建华基金会等都在青海举办过综合性的医疗初级班,利众基金会作过初级妇幼保健和妇女产前保健,采用讲 稿、手册、制作专题片等形式,据说当地17-49 岁的妇女中70%的人参加了培训。金巴基金会的项目集中于妇女产前保健,先后举办过为期6 个月的称多县妇幼医士和乡村医士培训,还计划为其他县轮流举办此项培训。

 

        在节古镇的妇幼保健院,我们看到了正在实习的金巴项目参培者,清一色的小姑娘,大多数初中毕业,身上的白 大褂丝毫不能掩饰她们脸上的稚气。当我们很严肃地向其中的一个询问“有接生包吗?”之类的妇女生育中的问题时,这个毕业后马上就要帮助牧区产妇处理生育过程中的种种问题的准医生满脸通红,低头不语,手不停地摩挲着衣角。我们向项目实施方金巴基金会的格扎先生询问“为什么选这些毫无生育经验的女孩子来接受这种培训呢?”他告诉我们:这些女孩是仅有的达到参培基本标准的人。有过生育经验的妇女清一色都是文盲,根本不具备接受任何培训的最基本条件。尕青村的老村长也证实了这一点:村里所有的妇女全是文盲。基础教育的落后严重地制约了职业教育的进行和发展。

 

 

 

本土 NGO 的成长

 

        江源发展促进会正式成立于2001年10 月,是玉树州首家正式注册的NGO。现有会员110人,以教师和知识分子为主。正式成立机构之前一些人就开始聚在一起实施他们的想法,渐渐地他们认识到了组织建设的必要性。2002年1 月第一次会员大会上成立了理事会,设立了比较完善的机构:项目研发处、项目实施处、项目监督处和办公室。会计和出纳是机构里仅有的两名全职工作人员。财务上实行专款专用、会长签字,年终由县审计局审计。

 

        在藏族地区成立NGO 是个很敏感的话题,江源成立之初就表明了自己排除任何政治意义的态度,取得政府的信任和支持。制度建设也得到了较多的关注。在《江源发展促进会章程》中,我们读到这样的文字:“江源发展促进会的最高权利机构是会员代表大会,会员代表由全体会员选举产生,会员代表大会每三年召开一次。”“会员代表大会闭会期间,本会的权利执行机关是理事会,理事会由会员代表大会选举产生,每届任期三年,可以连选连任,理事会每年召开一次。”

 

         这个象模象样的NGO 运作了一段时间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秘书长罗容(音)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说:已经有果洛州和四川某藏族自治州的两个筹备中的NGO 派人来学习借鉴他们的经验。NGO正在青海省内乃至西部地区得以复制和推广。

 

        青海民慈救助会正式成立于2001年12月,是青海省内唯一纯民间的少数民族慈善机构。第一次会员代表大会通过了《青海民慈救助会章程》,详细规定了救助会的业务范围、组织机构和负责人的产生、罢免,资产管理、使用原则,章程的修改程序,终止程序及终止后的财产处理等细则,为机构的健康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十年树木,百年数人”,教育的发展不可能一蹴而就。青海NGO 在和政府共同努力推动民族地区教育发展的同时也在经历制度建设、能力建设的自我完善之路,前面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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