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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戴托普药物依赖治疗康复中心

 

 

        三千分之零。

 

 

        干了五年戒毒工作的杨茂彬对戒毒这事彻底丧失了信心。

 

 

        五年里收治了3000吸毒者,但无一例成功,戒毒者复吸率百分之百,“戒了吸,吸了戒,周而复始。他们无可救药!”

 

 

        医学院毕业、部队从医、在中国第一家官办戒毒机构从业的杨茂彬当时对毒品和戒毒的感慨是“毒品绝对不能碰,戒毒简直不可能”。

 

 

        那五年是1989~1994年,当时的国家宏观背景是中国从坚称“无毒国家”到逐渐承认“云南边界等少数地区有使用毒品的情况”,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个戒毒机构成立――昆明市药物依赖性治疗康复中心(该机构隶属于云南省精神病院)。杨茂彬部队转业后在该中心做戒毒工作,但努力付出后令人绝望的结果让他最初的豪情与信心荡然无存,杨茂彬成了“对吸毒者既痛恨又绝望的悲观主义者”。 

 

 

        1994年时杨茂彬有了单位派去美国纽约学习的机会,计划在美8个月。而对整个工作持彻底悲观情绪的杨茂彬打算8个月后寻找其他机会留在美国,“不再回来了”。

 

 

        那次培训是美国国务院国际麻醉药品与执法局(INL/C/CJ)和美国戴托普(Daytop)治疗社区机构(该机构同样从事戒毒工作)提供的资助,杨茂彬以一名体验者的身份在戴托普学习生活8个月。“不用8个月,第一天就让我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思想变化。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为什么他们那么好,为什么我们差距那么多?我以前治疗过三千人,但你得到的永远是戒毒者不断的复吸、暴力、性乱、谎言和不信任,一个污秽不堪的世界。但在美国戴托普,环境宜人,窗明几净,所有人友善、诚恳、和睦相处。这里大多数的工作人员,从机构主任到管理人员,甚至原先也是吸毒者。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杨茂彬对笔者感慨。

 

 

       “最初我想是美国经济发达、国民受教育程度高,他们的吸毒者素质也高,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时间长了慢慢了解,我发现,全世界的吸毒者都是一样的,生活灰暗,充满问题。戴托普唯一的区别是方法。”国内当时的戒毒“其实是没有正确认识吸毒者的需要,对他们不了解”。

 

 

        虽然之前美国国务院国际麻醉药品与执法局和美国戴托普早就通过国家卫生部和杨茂彬的所在单位云南省药物依赖防治研究所建立了联系,更在昆明多次开设培训班,为国内1000多人次提供过戴托普的“治疗社区”方法,但接受培训的学员“普遍觉得不符合中国国情,只是听一听”。到了美国,以前从未成功过的杨茂彬目睹一个又一个吸毒者走出毒品阴霾迈向新生活,眼见为实的震撼让杨茂彬之前的许多疑问和困惑迎刃而解,“治疗社区理念真是魅力无穷。”

 

 

        不能“睡在床上完成自己的改变” 

 

 

        杨茂彬放弃了滞留美国的想法,8个月后回到昆明,1995年底,杨茂彬开始了他的初次尝试。“效果非常好”,9个月时间里收治了90多个人,成功了40多个,接近50%的成功率,和之前的努力天壤之别。但9个月房子租期到期时,治疗社区被迫关闭。“资金是主要问题,更大的矛盾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习惯了原有的工作方式,不适应新的工作方法,认为我太武断,对我很愤怒。当时还有二三十个居住者(戴托普戒毒者为“居住者”),听到消息后大哭起来,这对我震动很大。”

 

 

       “这些居住者把这里当家,觉得这是他们在这个社会里唯一可以依赖的地方。” 

 

 

         家,社区,不再是灌输式的教师授课或冷冰冰的医生处方,治疗社区里采取的是参与性方式。“以往吸毒者认为自己是病人,像感冒发烧阑尾炎的病人一样,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医生,这是生物医学模式概念。吸毒者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病人,他们不能‘睡在床上完成自己的改变’。吸毒者大多丧失了正常的社会功能,他们不仅没有工作,还撒谎、打架、卖淫、无诚信,与社会和社会伦理脱节,成为边缘人。因为吸毒被社会抛弃,他们再次反过来依赖毒品获得慰藉支撑自己。在戴托普,所有的居住者自我帮助,自己承担责任,而不是把自己交由医生或他人。所有人在这里参加所有的社会活动,拥有自己的角色分工。”戴托普并不仅仅是一种治疗模式,也是一种学习模式,在家庭一般的氛围中,吸毒者不仅完成躯体脱毒,更要学习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重塑价值观,使他们离开戴托普时,成为有力量拒绝毒品的人。、

 

 

        别具一格、更为人性化的心理脱毒治疗正是戴托普和其它戒毒所最大的不同之处。“这是重新社会化的过程。”

 

 

       戴托普从根本上摒弃了国内以惩戒戒除毒瘾的方式,药物脱毒是国内不少戒毒模式的终止,但在这里仅是戒毒的开始,“我们还要进行行为矫正,情绪和思想的转变以及职业培训。”杨茂彬总结说,“改变他们撒谎、性乱、偷窃、抢劫等不良生活方式,调整他们的情绪和思想,帮助他们缓解精神压力,积极适应外部生活压力,建立起和谐、守信、关爱等正常的伦理观和思维方式。另外,吸毒者普遍缺乏工作技能,很多人甚至从来没有工作过,有些长期浸淫卖淫、黑社会等违法、偏门行当,充分的职业培训才能使他们回归到主流社会当中。”

 

 

        不能肯定机构以后的发展 

 

 

        杨茂彬的初次尝试匆忙结束,但50%的成功率和那些哭声给了他信心。9个月的成功故事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到国外同行的耳中,1998年时中国卫生部承诺举办次年的亚洲治疗社区大会,杨茂彬需要保证重开后的治疗社区在大会开始前不能少于40人,“当时还缺少资金,2年前在我这成功戒毒的一个人主动借了7万块给我们,我们工作人员又凑集了几万,一共11、12万,租了房子,再干。”

 

 

       “一开始我们就独立注册,我们也不懂非赢利、非政府组织、NGO的意思,就是努力挣扎着,让机构生存下来。”注册后的“云南戴托普药物依赖治疗康复中心”是非赢利性医疗机构,以治疗社区方式从事专业戒毒服务,杨茂彬任主任。 

 

 

      “1999年4月亚洲治疗社区大会开始时我们这里有43个人,达到预期,很多参会代表参观了我们这里后觉得很成功。到今年,我们坚持9年了。”

 

 

        9年里,云南戴托普治疗社区服务站对上万人次的药物滥用者进行过美沙酮替代递减治疗,现在社区服务站每日接待的成瘾者或家属咨询及心理辅导超过100余人次;9年来,住院部共收治居住者2700余人次,以五年操守率计算,已经有400人成功戒毒,其中的34人成了中心员工。

 

 

        中国国内目前有200多家义工性质的药物治疗中心,云南戴托普治疗社区的模式可谓独树一帜,当然吸引了越来越多援助项目的支持,国内美沙酮维持项目、针具交换项目等都安排在这里。在另一方面,多年来国际援助项目一直都是戴托普的主要资金来源。“我们也有少量的收费,但远远不够,工作人员通过参与援助项目增加收入。项目一旦终止,我不能肯定机构以后的发展。”杨茂彬坦言机构的可持续发展困境让他睡不着觉,“今天还有机会跟你聊这些,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联系:杨茂彬 电话:0871-4183631 电邮:director@daytop.com.cn  网址:www.daytop.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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