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成员:李仁波、欧二泽平、唐绍欣
执笔:李仁波
调查纲要:1、两县贫困女童的教育概况 2、走访部分乡镇及中小学
3、深入村寨农家进行个别访谈 4、落实女童上高中情况
2006年6月30日到7月15日,我们一行三人,调查了融水苗族自治县6个乡3个村8所学校、三江侗族自治县2个乡5个村6所学校。两县均属国家级贫困县,地处黔湘桂三省毗邻地带,交通闭塞,信息不灵,文化教育相当落后,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许多贫困女孩根本享受不到读书的权利。
由于两县同时处在有“小柳州”之称的融安县的两边,自然,融安县便成为了两县众多乡寨的必经之路。因此,也成为了我们此行的中转站。
6月30日傍晚,从南宁乘坐卧铺大巴出发,经过近七个小时的行程,凌晨零点终于抵达融安。由于第二天早上预约了融水县妇联廖主席,下午还计划下乡,于是我们匆忙找了个招待所赶紧休息。
听廖主席谈苗家女的教育状况
7月1日早上,当我们从融安乘坐五菱汽车(由于两县城较近,没有客车)赶到融水县金林宾馆时,廖主席早已点好菜在等着我们。
廖主席也是苗家出身,加上在苗寨工作多年,切身体会,深知要提高苗家妇女的地位,教育是唯一路径。由于我们曾在5月份举办的官员培训班上交流过,所以她对我们此行非常了解,也非常支持。一落座,便急切的向我们介绍融水的女童教育情况:
“狗不耕田,女不读书”,在苗族的文化传统中,女娃家长大后能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就够了,读书似乎只能是男娃的事。融水是广西唯一的苗族自治县,同时又是一个自然环境恶劣的国贫县,全县有30多个村未通公路,近12万人连饮水问题都难解决。因此,融水近几年辍学率较高,控辍保学工作特别艰巨既有家长观念上的原因,也有经济困难、上学不便等客观因素。
特别是在大苗山深处,山民们大多生活在高寒山区,由于环境和历史因素,山民们有些思想观念比较落后,更因为贫困,因此,女童们从小就被束缚在木搂里绣花、织布,或放牛牧鸭,直到成为人妻人母。这样,苗山深处一些学校只有两三个女生,多的也只有五六个,个别学校还是清一色的男生!为改变这种状况,融水县从1988年起采取了免费、寄宿等办法大力发展女童教育,使全县女童入学率和巩固率大幅度提高。但是,18年后的今天,女童入学难问题在大苗山深出依然较为突出。许多女童就算得到了“两免一补”,但还是会因为那每月几十元的伙食费而辍学,等有了钱又复学,不断的重复着辍学、复学的求学之路,根本无法正常的完成义务教育,更别提高中、中专的教育了。
廖主席告诉我们,这也是他们这些年从事相关妇女儿童教育工作的经验:要解决女童教育问题,首先要解决人们的观念问题,要让学生家长明白孩子读书是有用的。她还给我们讲了一个县里都知道的21岁女青年小刘读初中的故事。小刘家住三防镇兴洞村,读完小学五年级后就因厌学和家境不好辍学了。2003年她外出到广东打工,几经周折在一家服装厂找到了一份月工资1300元左右的工作。她十分努力,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还让她参与服装设计工作。但这时候她开始感到工作压力大,所接触的有关数据看不懂,更谈不上看懂外资老板的定单。于是,今年3月她决定放弃工作,回到三防镇中学联系读书。在她的影响下,已经辍学在家4年之久的堂妹也随其到学校读书。这些年,政府相关部门经常组织在外务工、饱偿了缺乏文化和技能之苦的青年人回来现身说法,让他们的弟妹们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另外,通过近年来得到资助在柳州女高助学班和华光女高就读的女童回到当地进行影响,女童上高中教育正在起步。县妇联、教育局今年将继续努力做好动员、推进工作,争取推荐落实30至50名贫困女童到柳州女高助学班和华光女高就读。
(补注:据目前秋季学期开学笔者了解的情况,现已落实到校40多人。其中,有来自大浪、白云、良寨3个乡的7名少数民族贫困女童到华光女高就读。)
因此,廖主席一再对我们说:你们此行非常重要,对于促进、落实当地贫困女童上高中将起到重要作用。当听到这样的话,我们也深感此行并不仅仅是调查,我们还肩负了更实际、也是更重要、更有意义的责任和使命。不过,我们有信心做好。
吃过早饭,我们得抓紧时间下乡了。廖主席热情的为我们安排好行程并马上用电话联系好我们将要前往的各个乡镇的政府相关部门或学校。
我们此行主要走访的是融江水系的重点贫困乡寨。从融水县城出发,客车经过融安县城的一段国道之后,便开始在崎岖的山路上爬行。山路崎岖、何止十八湾,坐在我们身边的司机和我说,如果对这样的山路路况不了解,更本不敢乱开车。我才发现山路的难走,我把视线放宽,天啊,我看到山底有村庄、有人家,而村寨和人家与路面的落差起码有近千米。如果稍微不注意,便一个跟头,呜呼哀哉,小命就难保了。
扶犁的女娃
“你耕田来,我织布” ,唱的是男人耕田,女性持家。然而,在大浪乡我们却看到了一个耕田的女娃。这是乡教办介绍的今年初中毕业的几个贫困女童中的一个,大新村的小艳。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耕田,熟练的扶着犁、赶着牛,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见到我们并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她很乐意又很无奈的道出了耕田的苦衷:
由于父辈兄弟多,家里分到的田地很少,产出的粮食仅能维持半年的生计。加上父亲由于计划生育去接受结扎时,手术不理想,常年劳作,身体虚弱多病,但为了养家,现在也不得不到了湖南打工。哥哥刚初中毕业也外出打工了。农忙时节,家里的农活自然落到了她和母亲身上。父兄外出打工,勉强维持家用,补足口粮。她上初中完全是靠县人民银行的资助才得以完成的。尽管成绩很好,也很想继续学业,可没有了资助,这只能成为奢望。
当我们把华光女高扶贫助学的信息告之她时,从她的眼中,我们发现她似乎看到了希望,可马上她又无奈的说:“能不能去读,伙食费还得找父母商量,因为家中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经济收入了。”我们只能安慰她、鼓励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期待在开学的时候能见到她……
(补注:开学的第二天,她父亲特意从湖南赶回来,把她送到了华光女高。)
毕业班班主任的辛酸泪
带着沉重的心情与扶犁的女娃挥手道别。我们不知道将要抵达的下一站——白云乡中学又将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心情?
只是听大浪教办的同志说,由于普九工作的不断深入,白云乡中的教学条件大有改善,并通过了上级的验收。原以为可以缓解一下沉重的心情。可当我们与白云乡中学的梁老师——初三毕业班(1)班的班主任、也是白云乡妇联的副主席交谈时,从她辛酸的泪中,作为同行的我们深切体会到那不仅是沉重,而是沉痛:学校今年毕业4个班200多人,可参加中考的仅有70多人,大多数是由于家庭贫困,参加完会考便回家务农或外出打工。在梁老师的班上,有几位成绩特别优秀的女生,会考后,曾多次找到她商量中考的事。都是因为家庭贫困,担心参加完中考考上高中了,家里也没法供读;可努力了这么多年,又不愿轻易放弃,起码通过中考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如果考上了不能去读,自然也更不甘心。所以有的交了报名费,又想,不如用这仅有的几十元钱做车费外出打工,可心里又总放不下,于是交了又退,退了又交。她们多么希望老师这时能给她们建议,可本身就清贫的老师,又能说什么呢?只能一次次的等学生走出办公室后,独自在抹眼泪。
梁老师在和我们说到这些时,眼眶始终是潮湿的。而那几个学生也只能在一次次收拾行李又放下之后,最终,含着泪背起行囊,用那本该做为中考费的仅有的几十元钱做为路费,消失在了大山的村口……
苗乡中待资助的红瑶小学
在白云这个苗乡中的保江村九俄屯,还聚居着一个比较有名、也很特别的民族——红瑶。由于早有耳闻,所以此行我们决定一定要去探访。
这里聚居的红瑶族人口1900多人(红瑶族是瑶族中最落后的一个民族),是融水县瑶族人口聚居最多的一个村屯。自古以来,红瑶族聚居地的经济基础脆弱,交通不便,教育落后,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红瑶女童根本没有读书的权利。
九俄红瑶小学共4个班(1—4年级),在校学生126人,其中女生只有27人。教学设施极为简陋。听说过去连个厕所都没有,现在我们看到的一个简易厕所还是半年前为了迎接一些助学机构考察团才新盖的。现在该小学正希望通过教育局发出请求,请求海内外各个慈善机构资助建一栋教学楼,一个厕所,一个球场,一个校门。这样,才能满足未来三年预测统计的在校生需求。
今年及未来三年预测统计的在校生和女生情况一览表:
年 度 在校生数 女生数
2005-2006 126 27
2006-2007 141 36
2007-2008 155 48
2008-2009 138 40
不能与客人同桌吃饭的妇女和孩子
下乡已经五天了,这几个晚上都是住在乡政府的接待房。今儿来到拱洞乡,终于看到了一家招待所,由于已是傍晚,我们决定先住下好好休息一宿。说是招待所,我们要的两间房却是占了主人家孩子的一间。
主人家倒是热情,晚上邀请我们和他家人一起吃饭。边吃边聊,其间,他突然说到:今晚是在这街上,他的妻子和孩子可以和我们围坐在一起吃饭,如果是在他村寨上的老家,今晚恐怕作陪的只能是他一人了。我们愕然,他却笑了:“这是我们很多苗寨里的风俗,苗家妇女和孩子是不能上桌和客人一起吃饭的。”原来还有这样的风俗,在第二天的走访中,我们听到了同样的说法。我们能不能说这也是苗家传统中男尊女卑观念的表现呢?遗憾的是,这种情形在不少村寨至今仍然是存在的事实。
但愿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无论是在街上还是在村寨里,都能和主人家所有的家人一起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吃饭,其乐融融。
“控辍保学”在良寨
从拱洞到良寨,要经过很长一段的黄泥石子路,在车上颠簸近四个多小时后,来到良寨中学,天色已晚。但为了明天能到村里进行个别调查,我们还是敲开了校长的家门。
校长告诉我们,前两年他刚做校长时,这里的教学条件比较差,全乡初中辍学率比较高。全乡有9000多个劳动力,其中70%在外面打工,有的家长把孩子带出去了,实际上也没有让孩子读书的条件。特别是女童,跟家长出去根本就没书读。因此,这两年他们想方设法改善学校的办学条件,降低学生的学习费用,把那些在外打工的孩子吸引回来。同时,加强学校管理,改善学校环境,改进教学方法,保证学生来了之后能读下去。其实,所谓的改善,也只能是新建一栋教学楼、添置一些必须的教学设备。要想象城里的学校,有完备的语音室、实验室,目前还是很难达到。而对于那些已经辍学的孩子,他们基本上采取“人盯人”的办法,“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把他们找回来”。尽管这样,九年义务教育的“控辍保学”算是做得好了,可让他们担心的问题同时也出现了:毕业率保证了,可到中考时,报名参加中考的却寥寥无几。今年毕业300多人,参加中考的不足70人,而女生只有10多个。升学率又怎能不让我们教育工作者忧心呢?
第二天,我们来到大里村,调查了一位曾经辍过两年学的女童——小云。她告诉我们:家里几姐妹,没有谁没辍过学的。一年一个轮流着在家里帮干农活。轮到她时,刚好家里有人生病,花去了不少钱,于是她被迫在家里多呆了一年才能重新回到学校……
(补注:小云现已到女中就读,并带来了一个堂姐妹小莉。)
“两免一补”的实施
在安太乡中心小学,我们向校长了解关于“两免一补”的情况,据他介绍,目前融水全县的免杂费的比例是100%,免书费的比例是33%,所有住校生都能得到50元/学期的生活补贴。能够得到免书费的那33%的学生都是老师们亲自去走访后才确定名单的。
在走访汪洞乡中小学调查时,我们也从校方得到了同样的关于“两免一补”的情况介绍。
他们都希望2007年的时候能够都免费,都能让孩子们上得起学,能真正的实行义务教育,全免费,而不是仅免学杂费。课本也也希望能像其他一些国家那样循环利用。
屈指间,我们调查小组在融水走访调查已经9天了,不得不告别热情好客的苗家同胞,将走进三江侗寨。
从融水前往三江,途经融安中转,5个多小时的路程来到三江县城。三江是广西唯一的侗族县。在这里生活的主体民族侗族占全县人口的53.6%。侗族同胞的衣、吃、住、行依然保持着十分突出鲜明的民族传统特色。从现代文明进化的角度看,这个民族还相当落后,自然,反映在文化教育上,发展水平较低、基础薄弱。
吴局长、张主席给我们介绍三江教育现状
吴局长是县民族局局长,张主席是县妇联主席。他们生在侗乡、长在侗乡,从事的工作一直与民族发展、民族教育、妇女儿童教育相关,所以他们对三江的教育现状非常清楚:
全县人口近35万人,有16个乡(镇),166个行政村。全县有高中2所,职业技术学校1所,教师进修学校1所,初级中学20所,完全小学186所,教学点111个。全县小学适龄儿童入学率为99%,小学在校生辍学率约为1%;初中毛入学率为90%左右,初中在校生辍学率约为2%;17周岁初中完成率为75%左右;其中,估计女生辍学是男生辍学的2倍。
教育事业发展存在的问题和困难主要是:一、经济发展落后,教育经费投入严重不足;二、贫困人口多,贫困程度深,思想观念落后,对教育认识程度低,送孩子上学积极性不高;三、教育发展水平低,基础薄弱,教师队伍整体素质不高,教育观念相对落后;等等。
当然,在近两年实施的“两基”攻坚行动中,政府部门采取了许多措施,如加强对教育工作的领导,加强教育管理,依法治教,加大教育经费投入,改善办学条件,加强师资队伍建设等等,并取得了一定的实效。但现状仍然不容乐观,特别是少数民族女童的教育才刚刚引起关注,还任重而道远。
让我们值得高兴的是,吴局长、张主席都表示:他们在今后的工作中会更加努力致力于女童教育,他们希望今年能推荐60名左右的少数民族贫困女童到各高中助学班就度。
(补注;据目前秋季学期开学笔者了解的情况,现已落实70多名贫困女童到三江县高中民族班、柳州女高助学班和华光女高就读。其中,到华光女高就读有林溪乡的2人、丹洲的1人、古宜1人。)
这天晚餐、住宿,都是吴局长、张主席特意为我们准备好的。在品味“侗不离酸”的美食的同时,也体会到了侗家人热情好客的敬酒礼节。喝着“土茅台”,真让人感到心里暧洋洋的,甜在心头……
他们知道我们第二天还要下乡,便早早的让我们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备好侗家的油茶在等我们起床了。头一杯是苦茶,后一杯是甜茶,先苦后甜更是令人心醉。这让我们更加向往那九万大山中的侗寨了。
在他们的建议下,我们决定走访和平、林溪两个最具代表性、最有调查价值的乡寨。
车在山路上行驶,清彻透明的寻江在青山中蜿蜒盘绕,缓缓流淌,江边侗家的吊脚楼依山傍水,炊烟袅袅。斜阳下放牛娃一边嬉戏,一边给水牛洗澡。几个姑娘站在江边梳洗自己的长发。远处古老水车的大轮子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把养育生命的江水送进稻田里。还有村里的鼓楼群、村边的风雨桥与成群的吊脚木楼完美地组合成亮丽景色,透出浓郁的传统民间文化和神秘色彩。尽管风情景秀,但隐隐中也透露出贫穷与落后……
无奈的“双语”教学
首先必须说明的是,这里所说的“双语”,并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中文和外语,也不是特意要学的侗文,而是指普通话和侗话。
这是我们在走访和平乡的一些侗寨小学时了解到的情况:
老师告之这里的孩子基础很差,都四五年级了,很多孩子还是不会拼音。因为这里师资不足,低年级的孩子都是老的老师上课,老的老师自己本身的拼音也不太好,加上这里是侗寨居住地,平时日常交流都是用侗话,一二年级的孩子都不会普通话,入学后要慢慢开始学习普通话。自然,学习起来就比较困难。
我们疑惑,孩子们既然四五年级了对拼音如此不熟悉,那么他们能明白课本上讲的意思吗?老师告诉我们,课堂上先用普通话读一遍,接着用侗话翻译一遍,再用普通话解释一遍,可这样,一个班30多个孩子,最多也只能有10多个孩子能明白课文的意思。
听了老师这样介绍,我们实在不能形容当时的难过,山里的孩子读书真的不容易……
读得起书对农村的孩子已经是件难事了,而要读好书,读出质量则是难上加难啊,这也是我们教育真正要做的呀!
背着酸菜求学的队伍
在林溪乡枫木村走访调查,我们再一次亲身感受了当地贫困生的生活状况:
该村有十几个自然屯,全都散居在大山深处的旮旮旯旯,是广西区定的贫困村,虽然修了便道,但因架不起桥梁而不能互相通达,交通极为不便。为了求学孩子们翻山越岭、风里来雨里去。
有的孩子一家的经济来源全靠母亲的终年劳动或养的一头猪。年均收入只有三百元,人均水田还不到半亩,家中常有断粮的情况,有些年连买小猪都买不起,只能靠卖些鸡蛋茶油度日。
每学期的课本费才几十元,可就这么点钱,对她们来说却是捉襟见肘。伙食费一天只有一块钱,这意味着只能吃白饭,更别提什么菜了。所以每次回家,她们都会从泡菜坛中捞出一把干酸菜,洗净后小心地放进一个玻璃瓶中。这把酸菜,便要吃一个星期。因为酸菜会变质,最后两天,就算发白了,也只能凑合着吃。这对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是何等的残酷?
由于贫困,她们或濒临退学,或在学业和温饱线上苦苦挣扎。她们被剥夺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的权利,可她们依然刻苦的学习,因为她们深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她们无欲无求,只希望拥有一个能让她们安心学习的环境。血汗拼凑钱并不能满足她们正常的学费开支和生活费用。如此的艰难让她们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可这并没有阻挡她们对知识的渴求。
我们真难过、而更感动于这支背着酸菜求学的队伍!
调查是结束了,可我们的心再也走不出那苗家侗寨……
2006年7月16日完稿
2006年9月16日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