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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问秦玥飞

 

写在前面:

关于黑土麦田公益和秦玥飞

       黑土麦田公益(Serve for China)是民政部批准成立的全国性公益组织,由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的中国毕业生联合创办,旨在培育乡村创客,为中国农村创造可持续的影响。(来自百度百科)

       秦玥飞,黑土麦田联合发起人,耶鲁大学毕业后回国成为一名村官,2013年获得CCTV “最美村官” 称号;2015年创办黑土麦田公益,2017年1月,获选2016年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同年,其与团队登上《朗读者》,感动众多电视观众。

 

 

       2017年7月,我和其他47个年轻人一起加入了由2016年感动中国年度人物秦玥飞创办的 “黑土麦田公益” 项目,期望像他对外声称的那样,在“专业机构”的支持下,通过自己的驻村工作为中国乡村带来改变。

       然而,在黑土麦田的经历彻底颠覆了我们对秦玥飞和这个公益组织的美好幻想。过去一年,很多参加黑麦工作的同事经历了从期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过程;两年的项目期还未过半,留在黑麦的 2017-2019届 创客已不足8人。

       作为整个事件的参与者、亲历者,我曾不断地问自己:一个被光环包围的公益组织,为何如此败絮其中?一个感动了中国的道德模范,为何感动不了他的追随者?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群对中国公益事业满怀期待的青年失望至此?

       …… 还有很多很多非常重要的问题,愿与大家一起,来做这个追问者:

 

01:

 

       秦玥飞凭借“耶鲁村官”的头衔和放弃“百万年薪”回国任村官的独特经历,赢得了无数支持与荣誉。

 

       然而,在担任村官的六年里业绩又到底如何?您对重要的政绩工程(e.g.贺家山村的水渠)还有过关心么?通稿和宣讲中一贯宣称 “六年农村经历”,然而秦先生在第二个任期里为村庄工作的日子有多少?其中没有媒体跟拍的时间又有多少?您驻村的条件真如宣传中那般简陋清苦吗?您身边不少人提到的 “他在白云村住的条件可好了,而且还没住多久”,真的只是空穴来风吗?

 

       您这位精神贵族到底给村民们带来了什么好的改变呢?

       而关于黑土麦田公益,又有什么令人称道的业绩呢?黑麦官方给出的结果如下:

 

       2016年,27名黑土麦田扶贫创客们在15个定点项目村成立了12个合作社,提供总计超过100,000小时的服务,覆盖了3300多户贫困村村民。扶贫创客带领村民开发的农产品,在过去一年创造营收逾100万元,并引入超过800万元的投资。

 

       稍微干货一点的数据,在于 “过去一年创造营收逾100万元,引入投资超800万元”。

 

       但黑麦很巧妙地偷换了概念:营收和盈利是两回事 —— 

       比如,秦玥飞和黑麦另一高管成立的白云村山茶油合作社,也算在营收数据里。今年年货节,为了凑销售数据而拉了一笔23万元营业额的赔本单,即,营收额是23万,然而这单其实是赔本售卖,村民血本无归,却假作扶贫政绩,写在对外财报上。

       用这样虚假的辉煌欺世盗名,有意思吗?

 

 

02:

 

       秦玥飞先生宣扬自己不从黑土麦田拿一分钱工资,却一次次在出差时购买头等舱,坐飞机只坐国航,并为自己购置官网售价将近四万元的电脑,请问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又是靠什么资金时而出入高级酒吧,时而夜宿豪华酒店的?你口中自己在北京居住在“五环外月租1000元的民工房”,这种生活维持了多久,你便迁入月租近万(甚至过万)的高级公寓?

 

       作为高尚的道德模范和公益偶像,每每包车出行也许可以理解。但是在高速上和包车司机说 “你再开快一点,别怕超速,只要是在湖南省境内我都可以摆平” 也是你的专属特权么?

 

       所谓的 “这县委书记太不配合工作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他换掉”,是哪里来的自信和权力呢?

 

       每每有创客想跟黑麦管理层探讨改进意见时,机构便回复以:“没事,反正我们黑麦做成什么样,也不会倒。” 这又是从何而来的底气和不负责任呢?

 

 

03:

 

       诚如秦玥飞先生在回应质疑时说的那样,黑土麦田作为一家非公募NGO没有义务对公众公开自己的账目。但我们注意到,黑土麦田在过去的两年仍然通过包括腾讯“99公益日” 在内的渠道面向公众进行募资,总募资额已超过230万元。

 

黑土麦田99公益日募款页面

 

       然而,黑麦给公众开出的预算单符合实际么?

 

黑土麦田给出的99公益日众筹预算

 

       2017年 “99公益日” 募资的时候,黑麦有60名创客么?

       在大量培训老师免费授课的情况下,每人8000元的培训开支花在了何处?17-19届创客从入职到离职,参加在职培训不超过5次,为何每人每月还有1500元支出在这一项?全部创客,有几人有机会每月报销1000元出差费?

 

       为什么县领导说县里给创客拨款是2600元一个月,到了创客手里就变成1500元?

       此外,据秦先生身边员工透露:您和您赋予极大权利的黑麦高管仅一个月通过机构用善款报销的湖南油费发票居然就能达到7000 — 8000元(FYI:花垣县打车费3元);一共都没有几个项目点的黑麦,真的能耗掉这么多油?在湖南境内开车,几个月内就扣掉37分,违章费用达 5000余元,机构依然用善款予以报销。你凭什么用善款为马路杀手的罚金买单?

       黑麦的财务,混乱到连合作的审计机构老师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乱的账,再也不合作了。”

       黑麦的财务,甚至混乱到连当地村民都提出了质疑:

 

截图自创客与村民的聊天记录

 

       以前做黑麦创客的时候,我们提出的账目公开申请被秦先生无情拒绝,不知作为曾给黑麦捐过钱、且动员亲朋好友给黑麦捐过钱的无知路人,我们能否再一次要求账目公开?

 

04:

 

       秦先生是否涉嫌经历造假?

 

       2004年从重庆南开中学毕业后,秦先生参加了高考并被重庆邮电大学移通学院录取。为什么在所有的新闻采访中,秦先生都有意的隐瞒这段历史?是因为这个重庆邮电大学下属的独立学院配不上学霸的人设么?以重邮大学一年级学生的身份申请上了耶鲁并不丢人,但是在接受媒体报道时依旧以“南开中学学生”自居难道不是一种欺骗么?

 

       另,2005年入学耶鲁的秦玥飞先生,到底是2010年毕业的还是2011年毕业的?为什么在接受GQ的采访时,说自己2010年毕业回国后去了甘肃,但在公开演讲和接受其他媒体采访时,又说自己自己是2011年夏天才回的国?

 

       对自己履历的讲述如此前后矛盾,秦先生到底有什么经历想隐瞒?

 

 

05:

 

       秦玥飞高调宣称:黑麦“要让人才有保障、无后顾之忧地去农村”,招募文里言之凿凿承诺的“7000元的月薪、免费食宿、出路保障”(详情参见:黑麦创客招募 2017 | 投身一场伟大理想,无愧一段美好青春),也都被入职协议里一句 “本协议替代双方之前的所有口头或书面协定” 替代,全体成了镜花水月。

       值得一提的是,创客拿到手里的也不是劳务合同,而是一份明确了创客和机构没有任何劳务或劳动关系、也没有 “五险一金” 的 “服务协议”。于是创客的很多合法权益,都失去了《劳动法》的庇护。

 

黑土麦田与创客签订的服务协议节选

 

       于是机构管理可以毫无制度依循,可以大肆主观化、人治化。

       创客的工资,几乎没有按时发放过,不仅如此,机构还会以 “机构觉得你状态不好” 等主观原因肆意扣除创客绩效;对于北京办公室的员工,机构也可以用 “机构觉得你这个月工作不达标” 的理由克扣工资,只发北京最低生活补助2000元。

 

       于是,在创客们驻村工作7个月时,机构可以在审计时 “突然发现” 与创客签订的不是劳务合同而是服务协议,因此个税起征点也不是3500元而是800元之后,不由分说、一纸通告让创客们一次性补齐之前半年漏缴的所有税款,并直接从创客下个月工资中扣除。

       其结果就是,让创客们在2018年3月,纷纷收到了 200 — 2000元不等的工资。

       甚至,连几百元的工资,也因为 “算不明白了” 而迟发多日,最晚收到工资的创客,已被拖欠工资17天,并且那天是机构的会计以微信红包个人垫付的形式,支付了那几名创客200元的工资。

       请问秦玥飞先生,你在奢侈消费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创客们吗?想过他们自行垫付扶贫项目款的同时拿着如此低额的工资,生活要怎么过吗?

 

       请问秦玥飞先生,你在公众场合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呢? 

 

 

       请问秦玥飞先生,处心积虑玩文字游戏、钻法律漏洞,利用如此热血的一群毕业生来作廉价劳动力、当垫脚石助您名利双收,有成就感吗?

       请问秦玥飞先生,当这些年轻人慕名来到黑麦,你却一次又一次在背地里用出身、相貌、教育背景评判乃至批判他们,有优越感么?

 

       你故意制造 “各类幺蛾子事件”,将回族的同事分配到养猪的项目里…… 以此来检验创客对机构是否 “忠心”,“否则就把他们开掉”,这样的话你讲出来内心很骄傲吗?

       呵,毕竟,“黑麦做成什么样子都倒不了”。

 

 

06:

 

       作为初创的公益机构,黑麦不断在改革,期间撤去了大量的项目村,抛去 “遇到困难” “扶贫工作不好做” “面临转型升级” 之类的空话,作为创始人和负责人,秦玥飞如何解释黑土麦田在过去一年中的失败,以及仅剩不足8名创客(且离职创客并无一人是因为乡村条件艰苦而离职)的窘境?

 

       秦玥飞除了对着北京工作人员说是前线驻村创客不行,对着前线创客说是北京工作人员不行,对着投资人说是北京工作人员和前线创客都不行外,难道不需要反思反思自己的管理么?—— 按照您的指示,黑土麦田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汇总到您那里,等到需要担责任的时候,又一味甩锅真的厚道么?

 

       甚至在当地政府问起为什么这么多创客都离职的时候,秦玥飞先生却对政府说,“黑麦是在清理门户”,这种话你说出来,良心不会痛吗?

 

07:

 

       在离开秦玥飞和黑麦这个公益噩梦之后,创客们压根不奢望得到你之前许诺的 “黑麦提供的优厚的出路保障”,不过,为什么在老创客结束两年服务期、想出国留学问你要推荐信的时候,你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硬是拖到过了申请截止日期才给?

 

       为什么连创客们在失望寒心、愤然离职,找到新公司接受背景调查时,你都要对他们恶意中伤?

       你说尽离职工作人员和创客坏话,把离职看作对你的不忠心,让黑麦离职人员要么入不了职,要么在新机构犹豫很久后才允许入职,要么在新机构工作时还被带着偏见工作。

       这些年轻人曾怀着对你的崇拜,带着 “乡村振兴” 的理想追随你,你利用他们在村里的成果和故事 “更上一层楼”,难道连一句问心无愧的评价都不能给他们吗?

       你在公众面前,以道德楷模和公益圣徒之姿沽名钓誉,可你的所作所为,何曾把村民和创客放在心上?你私底下都是怎么说村民的?镜头之外又是怎么对创客的?

 

       如此种种,哪里为公,何处有益?!

 

       人们常常容易忽略的一件事情:令人震撼的是农村的现状本身,是城乡差距、留守人群、阶级固化等等问题,但愿意深入农村去解决问题的人并不多。正因为如此,任何标榜自己去改变这些现状的人都能轻易获得好评,但真正让人尊敬的应该是脚踏实地解决了问题的人(或者真心致力于解决问题的人们)。

 

       若没有这样的初心,而只想消费农村、牺牲村民为自己铺路,这样的人,是大恶;若没有这样的能力,却还要跑到农村去,拉着村民、徒劳无功,只是感动了自己,这样的人,是另一种恶。

       从事公益的人,许多都是凡人,而且也必须是站在地上踏实做事的人,但 “公益”这个词,是很神圣的。它绝对不能成为任何个人和组织的敲门砖、摇钱树,甚至于遮羞布!

 

       9月1日,民政部将正式实行慈善组织信息公开,秦玥飞,希望你能给一直以来支持和信任你的公众一个真实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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