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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登上新闻联播、与珍·古道尔面对面,她是中南屋最暖心导师

 

 

“Elephant!”

 

 

中途跑来坐在阿光身边的纳米比亚小女孩戳了戳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外看。天色已晚,12小时的车程还未过半,小中巴载着为数不多的乘客,正颠簸着穿过黑黢黢的国家公园。

 

 

在纳米比亚,中巴车坏了,司机正在维修,阿光拍下了这个瞬间

 

 

阿光试图在混沌里分辨那些庞然大物的轮廓,“我努力了,但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回过头就看到小朋友眨巴着眼睛。”车里没有开灯,男孩的肤色巧妙地湮灭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眼睛清晰而又明亮。

 

 

这样的时刻常常像蒙太奇一样回荡在阿光的脑海里,她一度并未深究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什么,直到那些极富寓意的镜头被反复播放——透过陌生异国男孩的闪烁眼眸,她察觉到了自己与孩子们的奇妙联系,而这些奇妙的联结,带她走上了一条自己从未想过会走的道路。

 

 

 

01:第一份实习在非洲,让她终身难忘

 

四年前的阿光正在读大二,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后的暑假自己会在肯尼亚度过两个月的实习时光。“像很多人一样,那会儿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找一份怎样的工作,不知道这辈子要做什么。”大学时读的商务英语专业在阿光看来,是一种实用性很强的技能,而并不是一个可以终生追求的、能够称之为热爱的事业。

 

 

刷朋友圈时偶然看到的中南屋公众号的一则推送让“百无聊赖”的阿光动起了去非洲的心思:“文案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句话,‘如果你希望加入我们,我们看着眼前的残阳如血和星河璀璨,等你的到来’。”

 

 

来自“夕阳星河”的邀约很让人动心,非洲大陆的神秘也很让人着迷,第一份实习就在海外听起来很酷,还恰好是自己感兴趣的公益领域。但阿光的妈妈却十分焦虑和担心,甚至为女儿的决定哭了。

 

 

为了宽慰忧心忡忡的妈妈,阿光中南屋的老师和妈妈详细说明了当地的情况,一番思想工作之后,阿光终于获得了家人的支持,于2016年暑假来到当时坐落于肯尼亚的中南屋总部,开始了自己为期两个月的实习生涯。

 

 

 

当时的color run活动

 

 

“第一份实习就是在非洲”看起来很酷,但其实并不轻松,阿光常常一人身兼多职。在当地,为了鼓励华人融入当地的公共事业,她和同事们一起策划了东非首次野保主题的color run。这场耗时一个月的活动最后召集到了500多人,无论是现场的参与规模还是活动后的反响,都让阿光非常振奋。

 

 

通过color run这样的活动让在非洲生活的中国人参与当地的公益事业,与非洲人和野保组织一起签名抵制非法野生动物制品贸易,能够让当地人知道中国人也在为野保贡献自己的力量。

 

 

除了是筹划者,阿光还兼任着老师的角色——每两周或者一周,阿光就会和其他中南屋的工作人员一起,号召当地华人做一些日常的志愿活动,教给他们野生动物保护的相关知识,还带领他们一起去剪灌木丛里的铁丝网。

 

 

 

阿光中南屋的工作人员,常常教给当地人一些基本的野保知识。在一次“剪铁丝网”活动中,大家一起解救了一只受困的斑马,并对它进行了救治,斑马伤势严重,让人很心疼

 

 

在非洲草原上,这些铁丝网不是用来牢固一些物品,而是偷猎者用来抓捕野生动物的工具!偷猎者把铁丝绕成铁丝圈放置在隐蔽的树丛中、草丛里、树冠上(针对长颈鹿),或者绕在树干上,当羚羊、长颈鹿跑过的时候腿会陷在铁圈里,铁丝会随着它们的挣扎收紧,最后把它们活生生勒死在那里。

 

 

除了这些,那时的阿光还是一些8-12岁的小朋友的老师,负责带他们学习野保知识。而正是这群可爱的小学生,给阿光在肯尼亚并不轻松的实习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实习时阿光在肯尼亚陪伴中国小朋友举行以野生动物保护为主题的义卖。

 

 

这群孩子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是阿光21岁生日,大家一起在餐厅吃晚饭。蛋糕端出来的时候,小朋友们呼啦啦全部围了过来,送花、拍照,蜡烛投下的光斑在孩子的笑脸上跳跃……“那瞬间,觉得很幸福。”至今阿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时依然忍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时间流逝,阿光自己实习结束也要离开非洲了,在去机场的路上,她真的看到了传说中非洲大草原上残阳如血的那一幕。“车子驶过内罗毕国家公园,我想我可能还会再回到这里的。”

 

02:“老师”的另一种可能性

 

 

在同事们的眼里,阿光是个非常具有亲和力的人;而在不少参与过项目的学员看来,他们的导师阿光,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给人带去温暖。阿光的本名是黄烨,“烨”的意思就是光辉灿烂,但真的决心成为一个给学生带去“光”的人,某种程度上是意料之外。

 

2018年春天,在坦桑尼亚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和旅游论坛,阿光幸运地见到了联合国和平大使、国际著名动物学家珍·古道尔,聊天过程中留下了这张珍贵的合影

 

 

“没想过自己会去做教育,”现在已经是中南屋项目运营总监的阿光笑道,“在我正式入职中南屋带项目之前,老师从来不是我考虑的选项。”

 

 

严肃、不苟言笑,阿光自己成长过程中接触到的老师大多在课堂里扮演“权威”的角色,同时也是给学生散发压力的辐射源之一。作为被“权威”辐射的对象,阿光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也不希望自己未来成为这样一个辐射源。而之所以下定决心在教育的行当里探索,在于她发现了做老师的另一种可能性。

 

 

 

后来,阿光的故事登上了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

 

 

“协调者和协助者,我会更喜欢这样去定义‘老师’的含义。”这是阿光在带项目时总结出的。中南屋的老师大体可以分成两种类型,按照阿光的话说,一类是“爸爸型”,一类是“妈妈型”,“爸爸型”的负责学术探索,“妈妈型”的更关注个人成长,阿光通常扮演后者的角色。

 

 

阿光陪伴学生在动物保护中心调研和进行志愿服务

 

 

项目里的协调者,需要统筹日常吃喝拉撒的安排,也需要确保调研期间各类约访的顺利进行,还需要照顾到学生个人的感受。在每个项目中行程最集中的几天,阿光都是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再次确认已经反复核对过很多遍的当天安排;晚上十二点睡也是常事,需要和学生一起讨论到凌晨两三点也并不奇怪。坚决不同意学生单独住在酒店的她,有一次甚至选择了在酒店的沙发上陪学生过夜,哪怕凶残的蚊子叮得她一晚都睡不着。

 

 

“协调者的担子其实很重,项目里的人体验好不好全都担在你身上。”这种责任带来的压力其实并不比阿光在学生时代体验到的压力小,但是伴随这种紧绷的感觉的是极高的自我效能感,每个项目的顺利进行和学员的积极反馈,让阿光觉得自己作为协调者还是很值得的。“带项目的过程中并不感觉到累,感受‘累’的神经重新被激发是在把大家送上飞机,自己回旅馆‘躺尸’的时候。”

 

阿光中南屋学员结束调研之后在肯尼亚赤道线留念

 

 

做一个协调者不简单,成为一个协助者亦然。老师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个层面?选择用什么方式去引导?引导到哪里需要放手让学生自己去做……都是需要斟酌和推敲的事情。

 

 

阿光看来,作为一个协助者最有成就感的时刻,就是看着学生们能够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毕竟舒适圈之外的世界更为精彩、更值得探索,如果自己不帮助学生们推开这扇门、走出这一步,所有的探索也只是在原本狭窄的天地里逡巡,这会让她觉得遗憾。

 

 

 

阿光中南屋学员在印尼调研

 

 

在调研中,协助学员们独自去接触陌生的事物,勇敢地去和陌生人沟通,战胜自己内心的焦虑,这类事情在阿光看来非常有意义:“通过深度调研和导师的辅导,能在国内外权威平台发表自己的作品固然重要,但是我会更关注学生们自己在做出成果时付出的努力和从中获得的体验。”

 

03:像孩子一样,让自己始终是一块海绵

 

谈到小孩子,阿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喜欢。

 

 

“他们像海绵一样,会吸收很多的知识,让自己更加丰富;但是我们很多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变成了石头,经得起碰撞,但没法再去接受新的东西了。”

 

 

阿光提到了一个自己带的项目里的女孩。第一次参与以“野生动物保护和社区发展”为主题的项目时她还在读初中,只是跟着哥哥姐姐做一点东西,用她自己的话说,“其实有点打酱油了”。明确了自己的兴趣后,她第二次去肯尼亚做调研的时候,把自己的关注点集中到和自己所学方向相关的“女性和文化艺术”上,并在四个人的小团队里承担了一部分重要工作。今年夏天,她第三次来到肯尼亚的乡村,延续之前的课题,加入了一些新的商科元素,这次,她是一个人。

 

 

“她不是一个很喜欢表达自己的人,比较内化一点,默默把事情都做好。”阿光这样描述这个女孩的性格,“你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几年里她自己的成熟,从团队作战到单枪匹马,白天调研,晚上准备资料,明显用心了很多,考虑事情也周全了不少。”

 

 

孩子的可塑性给阿光带来了很强的自我效能感,再加上阿光理想的状态是无论在什么阶段,都给自己留一些空隙,让新的知识有可乘之机。于是,阿光注定不会像大多数成年人那样,在熟悉的环境里待的久了,就变成一块硬一些的“石头”,不再吸收新的东西。

 

阿光和孩子在一起

 

 

今年年初,阿光决定以中南屋为起点,开始另一段追梦之旅。“我最近在申请教育学的研究生项目,”阿光告诉笔者,“我想去接受一点新的东西,提升自己,才能更好地成为孩子们的老师。”

 

 

中南屋的这两年,阿光从刚入职时一个办事有些“笨拙”的应届毕业生,成为了如今一个成熟稳重的项目运营总监。今天中南屋的调研已经不局限于非洲,南美、东南亚等地区的项目也已经比较成熟,面向人群年龄更小、学术要求低一些的游学路线也在开发之中。“我很喜欢中南屋做的事情和中南屋里来来往往的人,等我完成学业,期待再次回到中南屋。”

 

 

中南屋团队在肯尼亚拉姆岛团建

 

 

当初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的阿光,在大学毕业后决定直接工作而不是像大多数人一样攻读研究生。利用中南屋为她提供的广阔天地,阿光通过两年的职业探索终于明确了自己的方向。在她看来,值得一生奉献的事业是“What I am good at”、“What I love”、“What the society will pay for”这三者的结合,于她而言,这三者的结合就是“教育”。

 

 

中南屋2019暑假肯尼亚女性赋权调研项目

 

 

“我个人最喜欢的中南屋项目是女性赋权和教育方向相关的项目,”阿光告诉笔者,“因为我自己关注这些话题,而且抛开老师的身份,我自己也是项目的参与者。这些项目让我能够深入地了解这些话题的多面性和背后的挑战。”未来,阿光希望中南屋能够带领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在青年探索自己未来方向的时期前往海外,开展调研,融入当地,不仅了解这个世界,也收获自己的成长。

 

 

“如果让我对三年前临近毕业忙着找工作的自己说一句话,我可能还是会说做自己擅长和喜欢的事,比薪资重要得多,”阿光停顿了一下,仿佛对着时空那头的自己说,“你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选择。”

 

 

也是这个选择,让阿光收获了很多灿烂的笑容,就像她的微信头像,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阿光的微信头像

 

 

2017年11月,阿光和同事趁着在南非出差,去拜访一个与中南屋有合作关系的当地孤儿院,去的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正在外国志愿者的带领下在教室外面活动。

 

 

“他们在一起蹦蹦跳跳,我看着开心,也加入了他们,和他们一起蹦蹦跳跳。”其中一个小孩子跳着跳着就给了阿光一个巨大的拥抱,两个人笑成一团的照片被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的同事拍了下来。

 

 

“国外的小朋友非常的直接,他们要是喜欢你就会直接表现出来。”24岁的阿光坐在上海新落成的中南屋小屋里,说起这段故事笑得像个孩子,和她4年前走进肯尼亚的中南屋总部时一样。

 

 

写在最后:

 

 

中南屋创始人黄泓翔老师至今对三年前阿光中南屋实习的时候做出的“蠢”事记忆犹新:志愿者证书上“卖用盗猎的铁丝网做的动物”(animals made by snares)被阿光写成了“卖用铁丝网盗猎的动物”(snared animals),这样一来,参与剪铁丝网活动的野保志愿者,秒变成“卖被用铁丝网盗猎的动物”的江湖贩子。

 

 

但是当时被认为“很难让人放心”的阿光,在中南屋的成长让所有人为之惊讶,无论是带学生拜访陌生的调研场所,联系合适的采访对象,还是与中南屋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户交流,阿光都表现的高效、细致而又周到。

 

 

“如今连我写的东西她都能挑出毛病”,黄泓翔老师评价,“阿光做事情我一百个放心。”

 

 

追寻自己内心的光,也努力成为带给别人温暖的光,这是阿光正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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