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文
2006年我国的科学技术大会上提出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目标。确实,多年封闭的中国经历了近100年的向西方学习的阶段,现在不能总是当学生,而应当开始搞点从0到1的,前人或者国外没有的东西了。
科学技术大会上让气象人高兴的还有气象界的叶老曾经获得了国家最高的科学进步奖励,要记住叶笃正与陶诗言等学者创立的高原气象学是叶老获奖的重要一环。
确实,过去我们在外国人建立的植物分类体系中,为自己发现其中的一个新物种(占万分之一?)而自豪,或者为发现一个新彗星而骄傲。而叶老的工作则是在科学殿堂里建立一个新的学科!
这确实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思考。我不由地回荡起多年的一个话题:应当由中国人创立盆地气象学。
那是上世纪70年代,气象卫星的照片让我明确了每冬必到新疆准噶尔盆地的低云雾的云顶轮廓线几乎就是盆地四周山地的等高线。换言之,这些特殊的云,原来就是装在盆地内的云,而不是随便漫游四方的云。难怪它们可以滞留在盆地内多日不散,而且可以形成浓雾或者微雪天气。每年冬天新疆的低云雾反复在告诉我,它是多日少动的云、与盆地密切相关的云,它特性十足!
我还联想四川为什么是我国的多云中心,为什么那里多雾,塔里木盆地的降水为什么那么难预告(西风带的很多天气学知识在那里不灵了)?
…
就在这些问题的年年敲打下,也在“有高原气象学,为什么不能有盆地气象”的反问下,“盆地气象学”5个字浮现到了我的眼前。1986年的“盆地气象学问题”[《新疆气象》,1986年,10期,2-4页],2003年的“盆地气象学及其一些概念” [《新疆气象》,2003,5期4-5,26卷] 是我写出的初步认识。2012年9月18日中国气象报就此有报道(对我采访)。
不妨把“研究盆地(可以包括它四周的山)对天气气候(主要指当地)的影响的知识体系称为盆地气象学”。我认为中国是个多盆地的国家,塔里木、准噶尔、四川、柴达木是大盆地,还有很多小一些的盆地(包括所有的湖泊,以至云南的各个小坝子),它们涉及的人口数量在2亿以上(以上单指国内,而在非洲的刚果盆地是非洲的热带雨林)。盆地气象有很多特点,忽视这些特点就提炼不出对应的概念和规律,重视这些特点就会发现特有的概念和规律。开展盆地气象学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我们不能把全球的盆地都拿来统一对比分析其气候特征吗?
记得当年我与学友邓子风高工谈这个事,他不仅同意做宣传,时任中国气象局副局长的章基嘉请他细谈,并表示你们搞我给你们当顾问。北京大学的陈受钧教授也曾十分支持这个研究。世纪之交新疆气象研究所升格,我曾经建议以“盆地气象研究所”命名之。
80-90 年代中国气象局游来光研究员看中了准噶尔盆地的低云的特殊性,他与新疆同志开展了关于它的系统的云物理学研究,其成果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我觉得从新视角梳理已知的事实,积极开展盆地气象学研究应当是我们的使命,因为我们是多盆地的国家,因为盆地有2亿人口,因为我们要成为“创新型的国家”,因为我们也在变成气象强国…
老一代已经为高原气象学奠基,新一代在继承其事业的同时也应当开拓新领域,愿盆地气象学早日在东方创生。
(本稿原写于2006年,现在,2020 05,是其修订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