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者启示录
中国科技信息研究所 武夷山
(发表于《科学时报 读书周刊》,2001年6月1日)
捧读《48位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寄语中国》,非常兴奋。这是一本很独特的好书,对青少年学生、科普工作者、科技决策者等都有不同的启迪。
首先,本书的创意策划很好。德国博物馆馆长,欧洲科学、工业和技术展览合作协会主席沃尔夫.彼得.菲勒哈默先生说:“我们应当永远牢记,真正鼓舞和激励受众的是科学家,而不是科学”。而本书恰恰是约请获得诺贝尔科学奖的著名科学家对中国青少年说话,这种方式的感召力是非常巨大的。
第二,本书对科普工作者和科学教育工作者提供了很多启示。当然,这与本书编者对诺贝尔奖获得者提出的具体请求是有关的:“请他们谈谈在青少年时期对日后献身科学事业产生重大影响的一件事、一个人、一本书、一次课外活动或参观一座科学博物馆等”(495页)。在这些杰出科学家讲述的大量具体事例中,我印象最深的是1993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理查德.J.罗伯茨的故事。他所上的小学的校长知道他喜欢钻研问题,就经常在他进教室之前拦住他,给他一张写着数学和逻辑学小问题的纸条。这些纸条点燃了罗伯茨对数学和探索过程的热情(400页)。过去几年中,我国一些报刊上有很多人讨论,中国何时能获得诺贝尔科学奖。其实,我们不如先问一下,我们有多少罗伯茨所介绍的这种循循善诱的小学校长或小学老师。
第三,本书对科技政策制订者和各级科技决策者也有不少启示。例如,1977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罗杰.吉尔曼强调:“科学家对于这一知识是否能直接用于实践并不是特别关注,而它的用途与我们的实际生活也可能并没有明确的利害关系。这一点,有时就像创作音乐与绘画一样。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就像任何一件我上面提到的事物一样,所有这些基础知识都会带来实际应用的效果。”(93页)而在我国,急功近利的科研资助方式和评价方式已是陈年锢疾了,至今尚未获得根本改变。1997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詹斯.C.斯科认为,“为了促进基础科学的发展,让科学家排除经济和政治的影响自由地选择研究课题是很重要的。”(466页)在实践中,能否自由选择课题是与科研经费分配方式密切相关的。在我国目前的许多科研单位里,科研人员的衣食生存完全依赖于争取到多少课题费。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别想有什么选择课题的自由。中国古语说,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国要想尽早获得诺贝尔科学奖,必须在科研人才的识别、培养与重用,科研经费的合理分配与管理,科研项目的恰当评价等方面踏踏实实地做一些事。这些事做好了,中国巨大的人口中又蕴藏着那么多潜在的科技人才,那么,我国在未来获得诺贝尔科学奖将是水到渠成的事。
总之,这是一本非常有魅力的书。顺便说一下,本书个别地方的翻译还有瑕疵。例如,81页上,Joseph Needham应译为李约瑟,“简洁主义”所对应的原文估计是reductionism,那么应译为“还原主义”或“还原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