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的严厉管制让医疗机构供给水平相当不足,再加上粗糙的决策水平,使得医保基金、病人、医院三者之间形成利益相悖的尴尬境地
开始于2009年的新医保改革才刚刚过了两年,又面临流变,这首先出在保障水平较高的北京。今年7月,北京市开始发文对医疗费用进行总量控制,这种做法意味着公民的基本医疗保障需求已经无法满足,新医改已经破产。原因在于,北京市医保可能没钱了!
据媒体报道,随着2009年新医改的推行,北京医保支出费用迅速增长,医保基金结余率迅速下降,从2008年处于全国前列的58亿元,迅速下降到2010年的18亿元,其中2010年北京医保支出费用增长更是高达40%以上。进入2011年,北京医保更是开始实施医保卡“实时就医”新政。由于实行划卡结算,患者不用垫付大额费用,导致医疗需求释放,就医人数比原来增加了70%!而2010年,北京医保基金共收入298.4亿元,支出290.4亿元,历年累计结余为195.9亿元。若以全年70%的涨幅计,则2011年北京医保需增加支出近200亿元。北京市医保基金是该没钱了。
如果北京的医保都没钱了,这可是个可能引发社会动荡的大事件!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入不敷出的情况怎么出现的?很多人会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医患合谋的结果,大家一起占医保制度的便宜。安邦咨询首席研究员陈功在内部讨论中指出,医保的问题看来不小,但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能认为老百姓都是贱民或是奸民,要占医保那点便宜。关键还是相关制度的管理水平和实施水平问题。话说回来,中国过去的医疗保障欠账太多,很多人有病是拖着不看的。在缺乏医保的农村地区,更有“小病扛着、大病等死”的极端情况发生。此外,北京市是有2000万常住人口的超大城市,应该有多少家医院,有多少医生,要耗费多少医药资源?这个大家是清楚的,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够。由此看来,北京市对此问题的决策仍有些粗糙。
受制于先前医疗改革失败的压力,2009年新医改大力提高了医改覆盖面和医疗保障水平,随之而来的是巨额费用支出。2010年的全国卫生总费用显示,各级政府预算投入所占比例已由十年前的不足16%提升到28.6%,医疗保险等社会筹资从20%提升到35.9%,城乡居民个人支付比例从60%降至35.5%。
除了偿还历史欠账,至少还有三大因素推动着医疗费用支出的迅速增长:一是30年来偏重经济增长造成的高污染给居民持续的健康伤害;二是中国劳动力供给的刘易斯拐点已经出现;三是人口老龄化迅速增长,中国未富已先老。
在我们看来,为了降低未来财政的负担,避免美国式的医疗福利陷阱,中国医保改革的核心一是要确立适度的医疗保障水平,二是要控制好费用的支出,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加强决策与政策制订的科学水平。要实现到“十二五”末把个人承担看病费用的比例减至30%以下的承诺,医疗公共政策部门将涉及三大决策问题:
一是如何确定基本药物适度的价格水平。安邦先前披露过,在一些基本医疗药物上,价格水平已经不能反映合理的利润水平,致使药物供应不足。这项工作需要大量的具体而微的工作,需要切实发挥行业协会和社会团体的作用,以跟上行业经营趋势的变化。
二是如何确立费用控制及支付方式。对于病种,5月始按病种付费的定价试点需迅速铺开,以消解按项目收费难以控制费用的弊端;对于病人,垫付报销比例和实时报销结算比例应体现差别,实时报销结算比率应大幅下降,以放缓当前快速释放的看病需求;对于医院,总额预付的核心是“结余自留、超支不补”,以提高医院节约费用的积极性。
三是积极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医院、诊所等医疗机构,提高医疗资源的总供给水平,不仅有利于缓解病人看病难的问题,也有利于医疗机构形成充分竞争以提高服务质量并降低收费水平。降低基本药物价格水平和费用支出,最好的办法还在于让市场充分竞争来达成,政府只需当好裁判。
最终分析结论:
中国政府的严厉管制让医疗机构供给水平相当不足,再加上粗糙的决策水平,使得医保基金、病人、医院三者之间形成利益相悖的尴尬境地,在保障公民基本医疗需求的情况下,医疗机构的放开比有效的费用支出控制策略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