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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题诗中看古人的廉洁观

  古代官员在仕宦生涯中,通过自己掌握到的学识,不断体悟社会实践中所出现的各种问题。立志圣贤、廉洁自持成为他们人生的信条。他们把这种信条置于诗歌中予以呈现,展示出他们修身立德、廉洁不染的高尚情操和为官智慧。

  任他沉在碧波间

  明朝名臣吴讷,“毅然以道自重,不矜小名,志存大体”。因为他“敬慎廉直”“不务矫饰”,经常被委以重任。在他巡按浙江的时候,整理陆贽奏议,修复岳飞墓祠,“揆咨吏治,赫然有声”“议论举措,有前贤风”。随后,在他巡按贵州的时候,因其能够因地制宜地采取措施治理贵州,取得了政绩,当地官员和百姓对他十分尊重。

  当他离开贵州回朝复命的时候,贵州的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准备了礼物为他送行,被他拒绝。吴讷乘船走到三峡的夔州时,贵州三司官员派人追上来准备为他送上黄金百两。此时,吴讷在黄金盒上写下了《却金诗》以表辞意:“萧萧行李向东还,要过前途最险滩。若有脏私并土物,任他沉在碧波间。”吴讷一生非常俭朴,即使做到左副都御史的高位,还能以极严的要求约束自己。回到家中,“布衣蔬食,環堵萧然”。周忱在江南为官,看到他住所简陋破败,“欲新其居”,也被吴讷婉拒。

  不寝常如枕有警

  钱陈群在康熙六十年中了进士,之后走上仕途,“自奉俭约如寒素”,能够以廉洁自勉。当时学政一职,负责一省学校教育、科举考试,权力很大,诱惑很大。然而,出任顺天学政一职的钱陈群,对自己要求很严。当时的学政每年要到各府州县巡视,了解情况,主持考试。地方官员对学政的巡视非常重视,招待更是“甚盛”,往往给百姓带来很大负担。钱陈群对自己要求严格,以学政身份到各府州县巡视,谢绝一切招待,要求居住条件从俭。当他第一次去河间府巡视的时候,只要地方官提供一个卧室,卧室中设置一帐,寒则御冷,夏则驱蚊,临走时,还要将帐子撤下归所司,安顿下次来仍用此帐。

  1741年,钱陈群第五次来到河间府进行巡视。当时,旧帐破旧不堪,故当地官员令人改换新帐。不料,看到新帐后的钱陈群大为不满,立即命人将新帐撤走,换上以前的旧帐,并作一首《题帐》诗:“不寝常如枕有警,屏私直似镜无尘。题诗自有纱笼护,留伴他时绛帐人。”为了表明志向,警戒后人,钱陈群在这首诗前面写了一个序:“往年学使者下车,供张甚盛,厥后相继简任于此者,多清节素著之前辈,以次删除。惟卧室内设一帐,寒则御风,夏避蝇蚊。余前后视学于此,凡七年,莅瀛郡者四,将行,必撤帐归有司,曰:‘明年来,无烦改作也。’辛酉春夏来,见帐极新,因识数语,并缀以诗。继余而役于此者必朝右君子,慎乃俭德,有同志焉。”

  但饮湘江一杯水

  乾隆时期有一个名臣陆朗夫,自幼习文,以古圣贤自勉。他走上仕途后“居官廉洁”,清廉之风始终不变。当他在担任山东布政使的时候,一次奉诏进京,在城门外被税官拦截,要求他交门税。陆朗夫当时身上一无所有,只好将衣服脱下来,权当交门税。后来,他在京城找到故友,借了一身衣服,才面见皇帝。

  陆朗夫在湖南当巡抚,梦中作了一首七言诗,醒来后,只记得其中的一联:“能开衡岳千层云,但饮湘江一杯水。”他以此为自己的座右铭,该诗句不仅表达了他的爱民情怀,而且还反映出他的廉洁志向。当时,他患病多日,半夜想吃藕粉。当时湖南水多,“藕甚贱”,以至百姓都不爱吃藕。结果,在陆府,居然都没有这种很便宜的东西,“素不具,乃使仆叩其客之门乞之”。

  湖南在当时有一个陋习,就是盐商在牟取暴利时要把馈送给官府的钱财计算在内,这一陋习无疑加重了买盐的百姓负担。当时,盐商送给陆朗夫白银三万两。陆朗夫不知其故,问其原因。盐商答道:“此旧规也。先进此金,后当以时继进。”盐商馈送给官府大量钱财,官府便不会再对盐商行为进行限制,助长其谋取暴利之行为。陆朗夫坚决不收。盐商回答:“大人不收,则此金无所归矣。”于是,陆朗夫将此钱用于平抑盐价,使百姓受益。

  陆朗夫在湖南,对自己、家人、朋友要求非常严格。当时,吏治松弛、贿赂成风,但他未尝一物送于权臣和珅。他还告诫自己的儿子,不要在外人面前炫耀。陆朗夫让幕僚教其子读书做人。当其子外出回老家,临行前,陆朗夫安顿其幕僚:“所过都邑,幸毋使官吏知吾子。”为什么陆朗夫会有这番安顿嘱托之语呢?主要在于陆朗夫深知,如果州县官员知道过境的是自己的儿子,必然会对其子有所馈赠,会造成扰民现象发生,故有此安顿。当陆朗夫之子离开长沙时,“行李萧然,竟无人知所过者为公(陆朗夫)之子也”。

  当时湖广总督来到长沙,未经通报,直入巡抚衙门,看到陆朗夫正在吃饭,“所食皆菽乳菜韭”,十分惊讶,问其原因。陆朗夫回答:“天久不雨,地方官戒杀清斋为祈雨耳。”当时这个湖广总督一向奢侈,听了陆朗夫之言,非常惭愧,于是,返回行辕后,立即将酒肉之食尽撤。此事一出,百姓皆“美总督之知过,而益叹公(陆朗夫)之清德器感人者速也”。

  陆朗夫带病到湖南任职,因日夜兴劳,积劳成疾,最终病逝于任所。当地百姓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后,吟诵“能开衡岳千层云,但饮湘江一杯水”,来表达对他的纪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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