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岭村丁酉年记》讲述的是一个上岭村人,韦宝路,被冤枉坐了二十四年牢,后获赔二百八十九万国家赔偿,却在丁酉年被亲朋好友们所误,最后还欠人几十万高利贷的故事。
读完这篇中篇小说,只能再次感叹人世间的险恶。入狱时人人唾弃,女友改嫁,只有老母亲相信韦宝路是受人冤枉的;出狱后,哥哥侄儿来了,村里人被请来吃酒和领红包了,女友的女儿罗细花最终也答应嫁给他了。只是个个张口向他要钱:给母亲盖房子要六十万,请村里人花了十多万,娶媳妇要给侄子一百万来操办婚事,罗细花要办个人演唱会要五十万,给两个犯了事的侄儿减刑要疏通费五十万,后来剩了不到五万,还被韦山拉到赌场去翻本,反倒欠了别人几十万。
韦宝路就像个待宰的羔羊,二百八十九万被人传成八百多万,人人都想分一杯羹,都是狮子大张口,韦宝路还是和没主意、不会拒绝的人,反倒害了自己:房子因资金不足被大哥停工了,大哥拿去疏通关系的钱被律师给骗了,婚事退了后拿回了四十万还高利贷了,老母亲去世了,韦宝路重新变得一无所有。没有出路的韦宝路选择了“犯罪”,就是为了重回监狱,度过余生。他觉得监狱里的生活更好,狱友们比亲兄弟还好,没有算计,不坑害我……
韦宝路就是个悲剧的化身:善良得没有原则,大方得没有限度,懒得可悲,没文化得可怕。如果他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钱自己来打理,没有乡下那种以建房子和娶老婆为荣耀的旧思想也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最亲近的人,也应该提防着点,而不是毫无保留地信任。
从韦宝路这件事看,一夜暴富也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些中了“百万巨奖”的人几乎都没有善终,因各种事故获得巨额赔偿的人也相近出事。不是辛苦劳动的来的钱财,终究会很快地溜走。
国外有很多的贵族,家财万贯而能世代相传,是因为他们形成了一种贵族气质,能够很好地掌控金钱。而中国的很多有钱人是突然有钱的:拆迁补偿,车祸赔偿,国家赔偿,工亡赔偿……尤其是有牢狱之灾而获得赔偿的,坐牢和上班一样,拿同样的钱,出来就积累了一笔巨款(赔偿的钱是不是应该减少一点呢?)。有钱了,终年不见的沾亲带故的人来了,借钱的,要钱的,骗钱的,都想吃口唐僧肉。这样的人情关系下,“新贵”往往会倾家荡产,再一次一无所有。
有句话叫“得到的东西再一次失去,不代表生活会回到原来的状态”,再次囊空如洗的新贵们很难接受原来的贫穷,成为社会不安的因素。“钱财乃身外之物”又有几人能意识到呢?
细细想来,如果自己也突然有了几百万的身家,能用来做什么呢?满足自己和家人的欲求?欲壑难填;捐出去?只怕不舍得;投资理财,怕赔本;吃喝玩乐?总会穷尽,只怕难以接受贫穷……唉,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是先不要想着这种不义之财的好。先等我有花大钱的思维再奢望吧。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失去太多,而是计较太多,这也是导致一个人不快乐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