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似祖先》这本书能够帮助人们,从一种生物演化的角度去重新审视我们的世界,思考所见所闻。我自己在阅读过程中,不断会有一些“恍然大悟”的收获,帮我修正了原本的一些错误认知,也想通了很多过去不曾理解的事情。千百年来,虽然科技生产力的进步大大改善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社会运转的规律,但归及本性,人类几乎没有发生过改变。这些本性不仅仅指人性,还可以说一种长期的生物演化所积累下来的生命特性。大概无论人类如何进步,也无法超脱出“生物”的特性,理解这些,也许并不是为了拒绝或者摆脱它,而是坦然地接受,合理地控制。
这本书的读书笔记,因为内容实在过于庞杂,我自己看过一遍后也无法准确概括其要点,所以就主要以摘抄一些觉得有趣或者有启发性的内容,配上一些个人见解,以示介绍。将来有时间一定会再重新看几遍,将内容整理地更加主题分明,条理清晰,还是老规矩,绿色字体表示原文引用,蓝色为个人总结,红色是遗留的问题。
杜尔凯姆:越是进化,物种内部从体质到文化的离散就越大。比如猩猩的头盖骨的最大体积和最小体积相差200立方厘米,而近代成年人的最大头盖骨和最小头盖骨体积相差600-700立方厘米;越是发达的民族,比起落后民族,其内部成员服饰上的差距越大。
这段话的意思是在说生物越是进化,物种内部的差异性或者多样化就会越大吗?如果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人类社会如果越进步,那么社会分工就会越发多样化,社会的包容性也就会越强,所以人只要有一些较为独特的能力,基本上都能够有施展的空间并且能够获得足以生存下去的回报。也许将来人与人之间的攀比会逐渐的削弱,因为大家有着各自不同的追求和目标,除了必要的竞争以外,每个人都在为实现自我价值而奋斗,而不是总是在意别人是不是比自己过的更好。
达尔文进化论的核心观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其实后半句话很容易让人误解,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物竞天择,适者繁衍”。如果从所有的生物本能中选出一种作为最核心最本质的追求的话,大概就是“繁衍”了。可以说,任何一个生物体,它存在的意义就是用尽一切手段,确保自身种族的基因能够一直遗传下去,哪怕是过程中伴随着杀戮、欺骗、抢夺和投机。比如蜉蝣在从幼虫变成成虫之后,是无法进食和代谢的,可以说成虫的一瞬间,这个生命个体就等同于死亡了,但它们还具备着唯一的能力,就是交配繁衍,然后就在一天内死去。而幼虫时期虽然能够一直生存,但没有繁衍能力,如果从逻辑的角度去思考,成虫生存的越久不是越能繁衍更多的后代吗?但大自然用最终用浮游这种生物向我们展示了它的观点:个体的生存不重要,只要能够繁衍下去,哪怕意味着死亡也会一直传承下去。站在人类的同情心上来说,浮游这种生物还真的是挺悲哀的。
与“适者生存”相映的,是我们(或者说是我自己)很容易搞混淆的另一个理论,叫“用进废退”。它是由“拉马克”提出的,大致的意思是:环境会作用给生物,促使生物逐渐适应环境,并且将这种适应的特性遗传下去,代代累积。这听起来有一定道理,但其实有些理想主义情怀。因为“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更为的极端和残酷,它无视生物个体的努力和渐变,而是认定生物群中的个体,每个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而环境会将不适应的个体直接淘汰掉,只有适应的个体可以继续繁衍下去,也许下一代的变异中还有不适应的,那么继续淘汰这些不适应的,保留适应的。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认为环境的变化存在着所谓的“过程”,而个体适应的过程中“努力”是否获得肯定,拉马克认为是,而达尔文认为不是。拉马克的思想更符合我们的人性当中的“自我肯定”,所以更容易被认同;而达尔文也许说的是事实,但却很难被人们普遍接受,很多“成功学”其实借用的也是拉马克的逻辑。当然,我不是否认个体的努力所能带来成功,只是这种努力和成功不具备绝对的因果关系和可复制性。我始终相信人应该努力,尤其是在人类早已摆脱生存的压力,所以在努力上需要有更高的自主性,否则终有一天会被逼着不得不努力,结果该出的力,该流的泪一点都没有少,过程中反而还更多了压力和痛苦,这又何必呢。
其实读到达尔文进化论里的“适者生存”时,我还从另一个角度想到:有时候我们在追求个人进步的时候,会想要通过给自己换一个新环境来完成,然后当自己在新环境下做的不错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进步了的,而且实践上也得到了证明。但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进步”,只是“适应”了。真正的进步是需要伴随着自身的改变,至少原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是否得以解答。当然,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而绕过原本困扰自己的问题,也是一种解决方法,但需要警惕的是:适应了新环境并非就是解决了原本困扰自己的问题,也许问题还在那里,只是你还没有遇上。
而达尔文最后之所以要兼容拉马克“用进废退”的理论,我觉得是他出于对人类的妥协,而并不是学术上的认可。因为推翻上帝已经让他备受煎熬,如果再打碎人性的自尊,否定个体努力的价值,普通人很可能失去生存的信心。支持人们存活的不是“希望”,而是“信念”或者说是“信仰”。“希望”只是证明这件事可行,但其实也是为了支撑“信念”而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