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在宁国府听过焦大醉骂,混不知道因他与王熙凤坐一起,被焦大混骂成“养小叔子”的当事人之一。平白遭了无妄之灾,不怪脂砚斋都要安慰“石兄”。
他从宁府回来就和贾母禀明要与秦钟上学之事,一夜无话第二天又去宁国府看戏。中午回来想去梨香院看宝钗,不想路遇两个门客詹光、单聘仁与几个管事。此段过场乏味,闲言不多叙。不过从詹光口中却得到一个贾政有意思的信息,对贾家结局大有影射,下面聊聊。
(第八回)谁知到穿堂,便向东向北绕厅后而去。偏顶头遇见了门下清客相公詹光、单聘仁二人走来……老嬷嬷叫住,因问:“你二位爷是从老爷跟前来的不是?”二人点头道:“老爷在梦坡斋小书房里歇中觉呢,不妨事的。”一面说,一面走了。说的宝玉也笑了。于是转弯向北奔梨香院来。
贾政中午在“梦坡斋”睡午觉本是小事。詹光、单聘仁知道贾宝玉怕见严父,告诉他父亲在睡午觉不用担心遇见。此情此景活灵活现,引人一笑。不过,脂砚斋在“梦坡斋”处留下批语[甲戌侧批:妙!梦遇坡仙之处也。]指明梦坡斋与苏东坡有关系。
坡仙就是一代文豪苏轼,苏东坡。苏轼号东坡居士,又自号玉堂仙。文绝、书绝,画绝,词绝冠绝天下。是后世读书人楷模。因其潇洒旷达不让诗仙李白,深受世人仰慕,故也有称其为“坡仙”之雅事。
贾政将自己书斋取名梦坡斋,大有羡慕敬仰先贤之意,奢望能与苏东坡梦中相会听学。
不过,苏东坡的出现,并非唯一一次。曹雪芹数次提到苏东坡,且与贾家、贾政有关系,暗示苏东坡其实是贾家抄家埋伏的一个线索。
[一]
护官符中贾家有“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之说,玉堂指贾家豪门金玉满堂,偏巧与苏东坡的号“玉堂仙”对应。这是一个线索。
《好了歌》中说:“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贾家金玉满堂的梦坡斋也好,苏东坡的玉堂仙也罢,终究不过繁华一梦。梦坡斋的出现,也是对应贾家结局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荣华富贵荣辱与共都是梦一场。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二]
(第四十一回)又见妙玉另拿出两只杯来。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分瓜bān)瓟斝”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妙玉便斟了一斝,递与宝钗。
苏东坡第二次出场,是在妙玉拿给薛宝钗喝茶的“(分瓜bān)瓟斝”茶器上。曹雪芹故意杜撰出几行文字,隐藏了大量线索。
“(分瓜bān)瓟斝”茶器影射薛家来贾家攀附、分瓜之意。解开薛家图谋金玉良姻的真相。
“晋王恺珍玩”借晋武帝舅舅王恺影射舅舅王子腾。将金玉良姻背后策划人是王子腾的身份指出。
“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这句最重要。宋元丰五年,苏轼已经因为“乌台诗案”被小人构陷冤枉谋逆,差点掉脑袋。哪里还有机会在“秘府”见到茶器。
曹雪芹故意借这段话,挑明几点:
一,宋元丰年号只有八年,算算薛宝钗来贾家到妙玉请喝茶时间,正是五年。而到薛宝钗如愿嫁给贾宝玉,堪堪正是八年。
二,宝钗嫁给宝玉不久贾家抄家,曹雪芹暗示贾家抄家倒计时。
三,苏轼因小人诬陷“乌台诗案”被告谋逆。暗示贾政(不是贾家)也是被小人诬陷而逢冤获罪。罪名正是“谋逆”。
第十八回脂砚斋批语《一捧雪》伏贾家之败,讲的也是被小人暗害家破人亡的故事。可见曹雪芹这里写苏东坡,是暗示荣国府贾政的获罪抄家的真相。
当然,贾家确实参与了北静王与皇帝的皇权争夺被抄家,但参与的只有宁国府贾珍父子,与荣国府无关——“造衅开端实在宁,家事消亡首罪宁”说的清楚。
王熙凤“聋子放炮仗”笑话,也说聋子没听到炮仗响。可见皇帝想将宁荣二府一网打尽,宁国府因谋逆治罪,又暗中授意贾雨村(一捧雪中汤勤)暗害贾政,逢冤(冯渊)抄家荣国府。
[三]
苏轼因乌台诗案后发配黄州,其后又有起复再被贬,最后发配到过广东惠州、海南儋州,并于平反后从海南回来途中去世于常州。巧合的是贾政被钦点学政三年,去的正是海南。这是贾政与苏东坡的又一个直接联系。
第七十一回贾母生日收到甄家一挂《满床笏》屏风,一挂粤海将军邬家送的玻璃屏风。
《满床笏》契合《好了歌》,甄家随后抄家暗示贾家抄家。而粤海将军正管广东与海南,邬家通无家,玻璃屏风易碎,证明贾家抄家后没有家,子孙树倒猢狲散。曹雪芹通过这些细碎的线索,不断暗示贾家抄家,甚至贾政被流放海南岛的事实。海南岛自古亦是流放文官热门之地。
第七十六回,中秋节贾宝玉做中秋诗,贾政赏了几把从海南带回来的扇子。扇子通散,暗示贾宝玉婚后离家出走,出家后去了海南,拜别了发配在那边的父母贾政王夫人。
第二十五回,林黛玉说她喜欢王熙凤的暹罗茶,贾宝玉还将他的茶送给林黛玉。茶为茶礼,是订亲不可少之礼。林黛玉芙蓉花签“莫怨东风当自嗟”说的是昭君出塞故事,预示她的结局与王昭君一样远嫁异国。而潇湘妃子又暗示她与贾探春二女同嫁异国为王妃。贾探春的目的地是出海嫁到海外,与暹罗茶以及贾宝玉抄家后一路向南一一对应。
串联梦坡斋,苏东坡,乌台诗案,贾政去海南任学政,粤海将军邬家送的玻璃屏风,贾政送贾宝玉海南扇子……
(以下为君笺雅侃红楼推测《红楼梦》结局)
贾家宁国府抄家因贾珍、贾蓉参与到龙禁尉谋反。荣国府被小人贾雨村忘恩负义诬陷一同谋反,逢冤抄家。贾政王夫人(王通亡、流亡)发配海南。贾宝玉与宝钗像甄士隐一样栖身岳母薛姨妈处,被薛姨妈、薛蟠、夏金桂嫌弃。万念俱灰中,因宝钗一句劝“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而离家出走。本想一死,却被突然出现的癞头和尚点化。出家后,贾宝玉一路南下,在化州渡口见过妙玉最后一面,去到海南拜别父母最后一面。最后循着远嫁路线找到妹妹贾探春,并为客死异乡的林黛玉守墓余生。契合第二十三回对林黛玉说的谶言“被癞头鼋吞了,变成个大王八,趴(林黛玉)坟前驮一辈子碑”。最后化名情僧写出《石头记》,得贾探春批语,是为脂砚斋……
注:以上观点为君笺雅侃红楼的个人对八十回后结局推测。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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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