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过往,一去不返,可为什么人总是在悲伤惆怅的时候,会无法抑制的怀念从前。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太过平庸,经不起平淡流年日复一日的熬煮。想当初站在离别的渡口,多少人说着誓死不回头的话语。到最后,偏生是那些人需要依靠回忆渡月,将泛黄了的青春书册一遍又一遍翻出来阅读。
是啊,岁月始终是不变的,一直在变的不过是人罢了。巴金笔下的《家》,字里行间透着如初升阳关一般的曙光,却也不乏渗透着那些曾笼罩了中国五千年的旧俗。觉慧、觉新和觉民,恰似游走在曙光与旧俗之间却又难以挣脱任何一方的中国。他们身在其中意似朦胧,似乎与世隔绝,却又在无形中穿起一切,浑然不觉,悄然生长……
过去的中国,充斥着让觉慧挥之不去的旧俗。好像一直生活在其中的他恰似一股清流,但他又何尝不是一个以资本家的角色存在的呢?“高公馆的仆人高升,每逢佳节到旧主人家讨几文赏钱。之后,他走了,他无力地慢慢地走了……”这时,觉慧和觉民踏过鞭炮的余烬,走过清净和热闹的街市,他们想了很多快乐的事,但是他们却不曾想到这个叫高升的人。
快乐总是在富人之间流淌,只留穷人在黑暗的角落中慢慢地细数着旧俗种种,但快乐却终究未在黑暗中留下它的余烬。过去的中国,也充斥着让觉慧一直为之奋斗的力量。高公馆的仆人,鸣凤。而鸣凤最后不过也是旧俗的牺牲品罢了。
她的后半生在我看来似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始终站在觉慧的背后。觉慧是她的曙光,但觉慧在新文化思想的不断冲击中,也决定放弃这个可爱的姑娘。觉慧不再是她的曙光,于是她选择了逃向直达黑暗的湖水。那里没有如觉慧一般的曙光,但却让她纯洁的灵魂在黑暗的湖水中得到了重生。
觉慧和鸣凤是伴随着曙光初生的种子,然而却生长在了旧俗的泥土之中。但旧俗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东西呢?在旧俗里。那时,砖和瓦是灰色的。临街的墙几经风化,几经修补,刷过黑灰、白灰,刷过红漆,书写过不同的内容和标语,又终于被覆盖。路旁的树木苍黑,瓦楞中芳草青青。远处,炊烟缭绕。掉了漆的棕色留声机上放着如旧俗一般不断重复、不断旋转的唱片,空气中慢慢都充斥着旧俗的味道。似乎旧俗之下的富人更是精致。姨太太们穿着自己精挑细选的布材制成的旗袍,老爷们穿着印有福字的丝绸旗袍。
街上有轨电车缓缓行驶着,亦如旧俗缓缓在人们的生活中渗透着……一切都是那样令我向往。在旧俗里。过年,把旧俗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那时的富人一如往日一样快乐,那时的穷人虽然穷得像个孙子,但也快乐得像个大爷。
旧俗折磨着穷人,但依然在十六年的时光中沉淀下来,另我心之所向,一往而深。在旧俗里,折磨着太多像高升,像觉慧这样的人,亦包括作者巴金。但却永远有一股激流动荡着,它不能够停止,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
高升、觉慧、巴金,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在这股激流中动荡着,在那里有爱、有恨,有欢乐也有痛苦。激流永远冲击着旧俗,克又有谁知,旧俗未变,变得不过是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