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叫牛皮
那年那月那日,我们村出了一件大事,一颗老槐树下左右两家,同时都添了一个娃,其中一个是我,而另一个,就是牛皮。
你没有看错,他的名字就叫牛皮,不是绰号,也不是小名,真真的牛皮,比太乙真人还真。
牛皮他爹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好歹的那种,本来报户口的时候,他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叫牛波。
哪知道那天酒喝的太多,把三点水给忘了,一下子成就了牛皮。
据说因为牛皮爹起名这事儿,我爹笑了一下午,第二天给我报名字的时候还一直回味,结果轮到他报我把名字的时候,鬼使神差给我的名字加上了三点水。
这过分的不是一星半点,我爷爷原本给我起的名字是小良啊,现在变成小浪了。
这过程就很浪里个浪的。
打小我俩就好学上进,什么果园偷鸡,河沟摸鱼,树上掏鸟,田头摘瓜,凡不跟人沾边的事都干了。
虽然我俩不是亲兄弟,但我俩的属性是经过双方父母认可出奇的一致: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其实打一开始我是拒绝和牛皮玩那么好的。
他又胖又笨,却很能吃,在我的世界里怎么可以出现比我还能干饭的吃货。
我之所以对他改变,是因为他家门不幸,比我家有钱。
有钱就会变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坏,所以他的零花钱我必须陪他花,他的肉我也必须陪她吃。
他家真的是顿顿有肉,腐败呀!
腐败的根源来自于他爹!
牛皮爹究竟是什么滴干活?
牛皮自诩他爹是天蓬杀手,其实俗称就是屠夫,官方称呼杀猪的!
牛皮爹杀的一手好猪,我百看不厌,那个过程简直就是艺术。
每次杀猪之前,牛皮爹都要点上一炉檀香,然后打开一瓶老酒,看着摆在肉案上捆的结结实实的大猪,猪的惨叫,如春风拂面,不能波动牛皮爹一丝怜悯。
直到老酒最后一口,牛皮爹一饮而尽,接着嘴里念念有词,猛然站起身来抓起身边亮闪闪的屠刀,大吼一声“走你!”
快如闪电的一刀,扎进了猪的脖子上,猪哼了只有半声,好吃懒做的一生到此觉悟了。
牛皮爹不仅杀猪卖肉,并且还煮卤肉下水,那味道也是一绝,所以每次观摩完他杀猪后,我和牛皮就知道,今晚有猪尾巴吃了!
当我和牛皮一人啃着个猪尾巴,出现在别的小伙伴们跟前的时候,我在他们眼里看见了光。
羡慕!嫉妒!恨!
我俩毕竟是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在他们的注目下得意的啃着猪尾巴,并且不忘使劲的发出吧唧吧唧声!
终于我们的显摆招来了恨意,有个小伙伴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佛家报应法则,说杀生不好,杀了什么生命,下辈子就会变成什么。
牛皮听进了心窝里,赶紧跑回家,告诉他爹这个法则。
牛皮爹温柔的开导:“滚蛋,合着老子别杀猪,改行杀人得了!”
牛皮听他爹一席话,茅塞顿开:“对呀,要这么说的话,我昨天还打死好几只苍蝇,那我下辈子怎么也不可能做苍蝇吧!”
牛皮爹看了看儿子,叹口气说:“你要是不在好好读书,当不当苍蝇我不知道,但你肯定将来只能吃翔了,还赶不上热乎的那种!”
牛皮张了张嘴,想反驳,终究还是咽下去了。
他学习不好,又不敢埋怨老师不好。
他的班主任当然也是我的班主任,还是他的干娘,更是我的亲娘。
我娘在镇小学教书,我和牛皮也就转到了镇上。
和老娘会师以后,我和牛皮那个兴奋呀,整天在班里嗨的不要不要的。
我娘一怒之下,把我俩拉到办公室里,一顿海扁。
牛皮还行他抗揍我不行,我感觉我快被打死了。
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我爹出现了,他闲着没事干,来学校里转转。
我娘越打越火大,看见我爹来了,立刻火气转移了。
“都是你带出来的好儿子,我打!”
我爹刚进门就被我娘一脚撂倒了。
接着我娘就开始抄家伙打了,我和牛皮加上我爹,三人抱成一团,全方位无死角的挨打。
我仨很惨,我娘也损失惨重,折了一根拖把,散了两根笤帚,扁了一个痰盂。
其实我是最惨的,我和我爹狼狈的走出校门口,我温顺的低声问我爹还行吗?
谁知这老头子不识好人心,一下子就炸毛了,拎起我就给我一顿回锅揍,边揍还边问我。
“你招她干嘛,你招她干嘛?”